“他为什么不救赵长青?”陈莫不解地看着吴金银。
“你们在这等着。”吴金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径直走向了田五六。
当那个枯瘦如柴、身材佝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田五六被吴金银扶至眼前的时候,陈莫的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般的透不过气。
八十好几的田五六,就像是那在田野里竖了几十年的稻草人,一阵清风吹过,都会让人不禁担心他会被吹散了骨头。
“田叔。”
“你认识他?”
听到张雪对田五六的称呼,陈莫不由就好奇起来。
张雪默默点了点头,从吴金银手中扶过了田五六,细声说道:“田叔是这里的看门人,我常来这里祭拜朋友,所以认识。”
陈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刚刚张雪看到来的地方是这里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惊讶之色。
“啊!啊啊……”田五六伸手示意着大家到房子里边说话,在他张嘴的时候陈莫才发觉,这个老人的嘴里没有舌头。
吴金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莫的肩膀:“不是没有管过,而是管不了。守婴人一身的本领在这‘符’和‘咒’上,食指和舌头都被人剪了,他还怎么管?”
“什么?”吴金银的话如同一道旱天雷,将陈莫劈愣在了原地,这时陈莫才发觉,田五六手套的食指部分完就是耷拉在下面的。
“啊啊……”田老爷子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似是在向大家说这没什么一样,十分平静地领着几人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陈莫一行四人都变得沉默下来,默默跟着田五六走进了那间干净整洁的宿舍里。
二十多平米的小屋,被田老爷子收拾的井井有条。从床单到桌布再到那杯垫,皆是一尘不染的白色,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田老爷子是一个对生活要求极高的人。
“坐吧。”吴金银拉着陈莫坐到了那枣红色的联邦椅上。
赵长寿因为身材太过魁梧的原因,只能是蹲在那门口看着众人。
田五六将张雪摁到了联邦椅上之后,就从一旁的古代才有的翻斗柜里边拿出了一个竹筒,小心翼翼地往茶壶里倒了点茶叶。当暖壶里的热水冲进茶壶里的时候,泌人心扉的茶香瞬间就在小屋里弥漫起来。
陈老爷子也爱喝茶,家中藏有不少名茶,但是田老爷子这壶茶的香气,却是超过了陈老爷子喝得任何一种。
“这是婴茶,虽然叫茶,但其实是草。一些体质特殊的婴儿被人埋葬之后,周围就会生出一种墨绿色的草来。将这种草晒干之后,就是这种茶。是他们守婴人特有的,普通人谁知道哪种草能喝哪种不能喝。”
本来还想端起茶杯来上一口的陈莫,在听到吴金银的讲述后有些犹豫了。这东西毕竟是长在尸体周围的,多多少少还是让人的心里边有点膈应。
田老爷子看出了陈莫的心思,笑眯眯地指了指陈莫手中的茶,又指了指陈莫的心。
吴金银轻声说道:“老爷子的意思是,茶脏点没什么,但是人心不能脏。喝脏茶的人不代表心脏,喝好茶的人也不代表心正。”
“啊啊!”田老爷子十分开心地朝着吴金银竖了竖大拇指,似乎在为他能够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而开心一样。
陈莫尴尬地笑了笑,轻声说道:“田老,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拿起茶杯才知道,这水有些烫,等会再说。还有,老爷子,您不用比划,你可以动口型,我能看懂。”
“你年纪轻轻还会读唇语?”田老爷子一脸惊讶地动起了嘴。
陈莫点了点头:“我妈打小逼着我画符念咒,所以我能看懂唇语。”
田老爷子默默点了点头,从床底下抽出小板凳,坐到茶几的对面抽起了烟。
陈莫连忙从口袋里边掏出烟递了上去:“老爷子,抽这个吧。”
田老爷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扭起了烟卷。
陈莫向吴金银使了个眼色,吴金银连忙笑眯眯地蹲到了田五六身旁:“老爷子,今儿我们过来,可不是为了抽烟喝茶。他是陈百炉的孙子,刚入这行,和我当年一样,血气方刚。这不,碰到了赵长青的儿子后非要把这事查个明白,您看看是不是……”
田五六惊讶地看着陈莫打起了口型:“你是陈老弟的孙子?”
“您认识我爷爷?”陈莫好奇地问道。
田五六微微一笑:“谈不上认识,只是有幸见过他几回而已。陈老弟,是个奇人啊!既然你是陈老弟的孙子,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走吧。”
“难道您就不想为徒弟报仇吗?”陈莫眉头紧皱地问道。
“报仇?呵呵……”老爷子微笑着放下了烟卷,慢慢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当看到他身上那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烂疮时,几人的头发不由就炸了起来。
陈莫目瞪口呆地看着田老六:“老爷子,您这是……”
田五六一脸自嘲地笑了笑:“仇是报不了了,能用我这条烂命,换文龙个周,已经算是造化了。”
陈莫声音低沉地问道:“也是他们干的?”
田五六笑而不语地放下了衣服,拾起了烟卷就起身离开,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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