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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寺座落于元州南郊，规模庞大，历史悠久，相传已有千年历史，是元州城中无人不知的著名景观。

今天就很热闹。何云烨挑起车帘张望那络绎不绝的人流，有些发楞，容明玠轻轻笑起来：“表……弟，今天六月十九，乃是观音得道日，空灵寺有庙会。”

“哦。”何云烨以手轻叩额头。她重生数日，只顾念想自家心事，哪里还记得这个日子。

出乎意料，她没见到澄明禅师。

一个白衣和尚站在僧房之外，象是在专门等着什么人，双手合什道：“两位施主，师父外出云游去了。”

何云烨皱着眉，这是个意外情况，她不知道上一辈子澄明禅师这个时候是否正在云游，但是她印象里，澄明并没有这样一个徒弟啊。

和尚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垂眉敛目宝相庄严，神情气度却是清远高华，站在那里，仿佛站在高高云巅之上，令人不由自主心生仰视，不象出家人，倒象是典雅端方从者如云的贵族子。

偶然转眸，那种神气，令何云烨产生奇特的熟悉感，但她确定两世为人从未见过这个和尚。

他看了眼何云烨，似乎有些犹豫，问道：“女……小施主，可是姓何么？”

何云烨前世女扮男装，瞒过天下人，此际虽然年幼，但她的装扮和气度，绝不至于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年轻和尚先说了个“女”字，似乎不能肯定，又改口小施主，显然是事前有人面授机宜了。她两眼微微一眯，神情莫测，笑道：“正是。”

那和尚从袖内摸出一封书柬，递给何云烨道：“师父出游之前，让我把这封书柬交给……”他又看看何云烨，接着说，“何侍郎家的女公子。”

这样患得患失，何云烨好笑起来：“不必多疑，我正是。”

她把书柬接了过来，轻飘飘的毫无分量，没有封口，她也就并不避人，从信口处倒出一张巴掌大小的信笺来，上面是清遒有力的行书体，只有八个字：

“宇宙万物，从容安放。”

何云烨眉心微微一跳，毫无疑问这八个字是澄明特地写给她的，虽然简单，可喻意宏远高深。

她将信笺笼于袖内，问道：“敢问小师傅，令师是什么时候出外云游的？”

和尚回答：“今日一早。”

这是有意避开她了，何云烨思索片刻，方问：“何时归来？”

和尚双手合什道：“小僧也曾问师父，师父言道，归时归，或永不归。”

何云烨无奈笑了，句句都是禅机，所以她前生虽跟着澄明学医，却绝不肯学佛法。她和澄明说：“你所学出世之法，我所擅入世之学。”

如今看来，不学佛法的决定是正确的，谁受得了没完没了打机锋？

但此行也非全然无益，至少从澄明禅师留下的这八个字看来，和尚即使已经感悟到什么，也不过是避开了而已，并没有丝毫对于逆天换命的不安。

她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和尚，微笑道：“多谢小师父传讯，敢问法号？”

年轻和尚道：“不敢，小僧嘲风。”

嘲风？相传龙生九子，其中之一便叫嘲风。可这与和尚、与法号，似乎关联不大啊。

何云烨没再多问，朝那年轻和尚合什还了一礼，便走开了。

庙会熙来攘往热闹非常，雨心十分眼馋，跃跃欲试，何云烨没有兴趣挤人堆，便让容明玠的小厮长安带着雨心一同去逛，嘱咐道：“照顾雨心，她若太顽皮了，就带她回来，切记不能在外惹事。”

她自与容明玠在庙内闲逛，只挑略微清静的所在，不知不觉来到了塔林。

空灵寺历史悠远，庙宇建筑群西边，有一片塔林，是寺内历代高僧安置舍利之所。塔林附近种着一大片深红如火的凤凰木，异常美丽，但因为那样的原因，还是罕有人至，多少年来渐成习惯，这里几乎成为了禁地，就是偶有游客至此，也会被庙里特别竖立的碑文警告所吓退。

何云烨却没什么忌讳，留恋于此贪看胜景。

左右无人，容明玠轻声问道：“表弟，你几时认识那位澄明禅师啊？”

何云烨早已想好理由，笑咪咪地回答：“表哥清明回乡时我偶然识得澄明禅师。禅师说我在医学一途颇有天赋，赠了几本医书给我，不过，也就仅仅见了几面而已，真没想到他竟云游去了。”

容明玠每年清明都要回乡为父母扫墓，而今年更是连何云烨父母都一同前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都由得她任意发挥。

顺便编造个澄明相赠医书的谎言，那是因为，何云烨此生即便再次见着澄明，也不必向他从头学习医术了。而她能医这件事，很快就会派上用场了，不如提前放一些似是而非的风声，以免将来突然亮了一手，却难以自圆其说。

容明玠恍然道：“难怪我昨天看见你为宁馨搭脉，很有条理。”

何云烨微笑，忽然问道：“表哥，你可识得方才那位小师父？”

容明玠摇头道：“我也正奇怪呢，从未见过这位小师父。”

何云烨问他，只是为了求证一下，是否有可能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