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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香料器皿虽还未能备齐,耳房已先收拾妥当。何云烨取了一张虎皮纸,上书“分香”两个大字,贴在门楣——其实没有门楣,耳房是通正房的,虽然向后园开着一扇门,但那是向北面而开的门,只能算后门。
房里光线暗弱,所以何云烨在四角放置了五联珠琉璃灯,不易熄灭也不易损坏。
接下来的两日内,何云烨足不出户,整天在里面折腾着什么,极少唤人,只是偶而让换清水。连衣服,都让绣娘临时赶工,把两套现成的衣裳改了束袖,方便行动。
转眼就到了出门的日子。
何云烨拿出十几个香包来,见者有分,房中侍候的下人每人分发一个,这是名符其实的“分香”了。
香包的香气并不浓冽,清爽好闻,府中少年丫鬟仆妇们受到时下习气影响,也大都喜爱熏香,有的还会去街上买一个香袋暗暗藏在房里。但街市上她们买得起的地摊货能是什么好味道,得着了何云烨的香包,真象是过节一般的欢天喜地。
今天要出门,本来就象是过节。
何云烨很少出游,应邀与宴更罕见。而且不象去空灵寺那回,她是悄悄出行,只带了雨心一个,这次赴总督千金之宴,城内名流宦女都要参加,谁也不肯略轻慢失了排场,何云烨的出行,自也郑重得多。
何云烨带着两个贴身丫头和乳母徐嬷嬷,方碧荨携幼子宁馨同往,各自乘坐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其他随行的丫环婆子坐在别的车上,何府一行,倒有七八辆车子,浩浩荡荡的出发。
宁馨儿出了城,就吵着要骑马,方碧荨爱子心切,且她素来就爱跨马游冶的,嫁入何家少了很多这样机会,儿子吵闹,天气又好,她与何云烨打了声招呼,就和宁馨儿两个,骑着一匹事前备好的良驹,先行一步了。
何云烨没有在意,天气热,她吩咐把车帷拉开,乘着微风缓缓而行。
约摸离城五六里地,距离东山目的地,也是差不多的距离。募然,感到身下的车子一阵剧震。
何云烨暗道不妙,才堪堪抓住车帷,哗啦啦一阵脆响,车子竟是一分为二,一半完全散架,和前面马匹脱离开来,只剩了另一半的辕架,摇摇欲坠地连着马匹。
那匹拉车的马儿受惊,陡然一声嘶鸣,失控向前狂奔起来。何云烨只感头晕目眩,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情况,已被带着狂奔出去。
身下的车子每一块木板都在颤抖,似乎随时随地,都有一块木板分裂开来,惊马飞奔却愈来愈快。若是马匹和她抓着车帷的那块厢板分开,在这样的高速摔到地面,无疑将有性命之忧。
身后,和她在同一辆车上的雨心寻梅和嬷嬷,随着另半架车摔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其他车上的丫鬟婆子却都省悟过来了,尖叫声由此而起:
“不好了!小姐,小姐!”
“马儿受惊了!快救小姐啊!”
但她们叫声再尖再利,又有谁能追得上已经疯狂的奔马?
何云烨迅速恢复冷静。
眼下这种状况,若是和疯马维系着的那一段车架彻底散了,自己就将毫无自保余地。即使车架不散,前面疯马一旦撞上什么,无论是大树、乱石、房屋,疯马奔驰的惯性反弹她都非常危险。
必须要在出现更加危险的情况之前,争取取得几分自救之主动。
她手上抓着的纱幔,因为用力,已经开始脱落,她在惊马狂乱不定的颠簸中极力稳住身形,艰难移动身子,尽量靠向看起来还算结实的车辕,好容易松开一只手,探向袖间,扯出一只香袋来。
马匹疯狂之极,到处颠扑,驰出大道,专向山石、溪流等不平之地而去,何云烨全凭一只手抓住车架,身子失却重心,时时向外跌出,碰在残破的车厢板壁上,疼痛难耐,那只手更是直如脱臼一般。
她忍着痛,左手手指灵活挑动,已经打开了那个香袋的活扣,只是她和马匹的距离,隔着一条长长的辕架,自忖以自己力量,不可能将香袋内的东西抛上马匹。
前面有一株百年老树,躯干庞大,那马匹越奔越快,似压根儿未曾看见,全无避让之意。
何云烨眼眸微凝,越是在这紧要关头,她越是冷静,心中算计着马匹将要撞上那老树的距离,勉力坐稳。然后,毅然决然地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的隔板,和身奋力向前一扑。
她竟是要扑向那匹马!
扑出的瞬间,眼角似乎掠到一条身影如飞而来,日光下若隐若现,她这时全身心都在那匹马上,也不及细看。
这一扑之力是她经过了精心计算的,马匹的速度,车架的起伏,但终究是力弱,她身体的灵活程度,远远及不上脑子的转动速度。这一扑之间,只是抓住了惊马臀部的一把软毛,与此同时,左手轻扬,那香袋里仿若有一缕极轻极薄的烟尘,直向马背而去。
那马吃痛,稀律律一声长叫,几乎没跳跃至半空,何云烨手臂剧震,再也抓不住那簇软毛,整个人弹飞了起来,腾云驾雾般向外摔出。
耳听得轰然一声,马匹与那株足有三人合抱粗的大树狠狠迎面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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