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巷存在的年头很长,长到徐北他太爷爷都没能赶上蜘蛛巷的最初时光。
这是这个不大点的北方小城里最古老的城区了,据说有不少或悲伤或喜悦,或壮烈或恐怖的故事,传说数不胜数。
这个城市没什么亮点,于是市政府把蜘蛛巷这一片作为“这个城市里最为厚重的文化积淀”保留了下来。
徐北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自己划分在文盲这个类别里,所以对于蜘蛛巷,他除了能感觉到此处是绝佳的藏身之处以外,再无别的感触。
他在这里有一套长期租住的房子,在蜘蛛巷的最深处。
蜘蛛巷有无数个巷口,但无论从哪个口进来,要到达徐北的住处,距离都很远,这个距离足以让没有潜心研究过地形的人很销魂地迷路迷个十几回的。
房子在二楼,虽说一楼逃跑很方便,但也很容易被人两头一堵憋死在里头。
二楼就好多了,堵前门得先上楼,这房子年龄大了徐北三四轮,铁架子搭木板的楼梯一踩就惨叫,堪比报警器,还不受电路故障影响。至于后窗,那就更没法堵了,后窗户下边是隔壁巷子的住户自建的违章多功能厕所,如果逃跑,可以踩着窗台下边的沿爬出去,可要想爬进屋里来,就得先爬过厕所那雪厚了就能压垮的屋顶,难度相当大。
徐北带着郎九踩着楼梯一路惨叫往上走,走了没几步,他就觉得有点奇怪,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郎九,郎九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拎着三十个肉夹馍,带着点茫然地看着他。
“你上楼梯没声音?”徐北有点难以理解,郎九个头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每次上楼他无论多小心,都无法阻止楼梯发出声响,但刚上楼他似乎只听到了自己踩出的声音,“你继续上去。”
郎九不太明白徐北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顺从地继续往楼上走,徐北盯着看了一会,算是确定了,郎九走路姿势没有什么异常,但的确是在拿了这么多东西的情况下没让楼梯发出一丁点响动。
“你练过轻功么……”徐北跟在后面,听着自己踩出来的呐喊声,觉得差别有点太大,“怎么就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郎九定了一下,徐北这句话他理解起来真有点费劲,但却在似懂非懂之间,很配合地将抬到一半的腿重重砸在了楼梯上。这回楼梯发出的不光是一声连绵不绝的惨叫,而是连带着铁架子都晃了,楼梯上几十年的灰前赴后继地往下掉。
徐北吓了一跳,扶着楼梯扶手愣了一秒,顾不得土正往脑袋上掉,往前扑过去,奋不顾身地一把抱着郎九的腿:“我操,我的祖宗,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刚那样走就行了……别跺……”
“嗯。”郎九挺平静地应了一声。
进了屋徐北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又拍又抖地折腾了一通,郎九刚那一跺脚,这房子爷爷辈儿的“文化积淀”撒了他一身。
郎九进了门也不干别的,把东西一扔就开始研究装着肉夹馍的纸袋,研究了一会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于是张嘴就一口咬了上去,连纸袋带馍一并吃进嘴里。
徐北叹了口气,过去拿过他手上的肉夹镆,把纸扯开:“带壳肉夹馍好吃么?”
“嗯。”
“嗯你大爷,吃完这个把衣服脱了,都是灰。”
“嗯。”
徐北转身进了厨房,这屋子有段日子没人住了,暖气倒是很足,但没热水。
屋里没有落灰,看来房东的孙女还是定时会上来收拾,徐北不介意她进来,这屋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没有别的私人物品,只是房东帮房客免费收拾屋子这事有点……徐北笑笑,可惜这妞太小了。
等他烧上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正在按他的指示脱衣服的郎九,眼泪都快下来了:“我的儿哎,你这是干嘛呢!”
“脱衣服。”郎九回答得很干脆,把手上的衣服往地上一扔,心满意足地笑了,露出右边一颗犬齿和半个酒窝。
徐北看着扔了一地的衣服,觉得头有点痛,他手扶着门框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爆发出一声怒吼:“那他妈也不用脱光了吧!”
“舒服。”郎九踢了踢脚下的衣服,光着身子转身又拿了个肉夹馍开始吃,一个馍只用四口就不见了,然后又拿一个继续。
“你要真是我儿子,我可能真的已经把你掐死让你妈重新生一个了,”徐北慢慢走过来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手指勾着郎九的内裤递到他面前,“我知道你身材很好,发育得也不错,但是人就是人,穿衣服是最起码的,至少把内裤穿上。”
郎九把嘴塞了一嘴的馍咽下去,皱着眉看着内裤,说了句不要,从徐北另一只手上拿过长裤开始穿。徐北一看他这动作,一下乐了,明白了郎九的意思,笑着往床上一躺:“哎哟,儿子哎,糊糊哎,你不爱穿内裤是吧……那就挂空档吧,真没想到啊……”
徐北这正乐呢,门外的楼梯突然响了。
他马上停了笑,仔细听了一下,脚步有点沉,徐北心里骂了一句,操!从床上一跃而起,几步跑到门边,掀起一块木地板,从下面拿出一把砍刀,蹲到门边,同时冲郎九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
郎九叼着半个肉夹馍穿裤子正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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