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舍存留,一饮一啄。
凡事都是相依而生,正如那天火焚尽苍松翠柏,留下黑炭残灰化为养分孕育生机。
这是天机,也是因果命理。’
这些玄而拗口的句子,叶念安搞不懂,释比也说不明白。
七年前那场洪水也不能逃出这个天地至理。
洪水携着摧枯拉朽之势,毁灭了横谷寨的一切,虽然带走了历代先人积蓄起来的繁华与生机,却也留下了一些肥沃的田地和流沙泉。
村口在洪水多年的浸润下,水草丰美。村里牛倌常常用力挥起鞭梢,才能驱赶黄牛钉在此地恋恋不舍的脚步。
洪水过后水草消失,可水中泥沙滞留形成了一块圆形沙地。
过了没有几日,自沙地中央又冒出一眼泉水,水浮地面约三尺有余,泉水涌动间热气蒸腾,并伴有一股刺鼻臭味。
有好奇村民取水浇灌庄稼,可不出三日,沾过泉水的庄稼都茎叶黑黄、根烂枯萎。
这稀罕事瞬间传遍村寨,释比观瞧了一番,心下也就有了计较,推测这水应是沟通了地肺,于是他对村民讲述了一番。
看到村民们迷惑不解的模样,释比暗叹一声道:“此乃九天旱水,触之则干血脉,枯筋骨。”
自此泉水因出自流沙之地,也就叫开了‘流沙泉’。
这一日,兔卧中天,夜色深垂。
一个精壮身影借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流沙泉走去。
行至近处却是一个少年,肩上挑着一副扁担,扁担两头吊着水桶。
行至泉水边,少年卸下水桶,一边侧倒水桶从中舀水,一边皱着眉头嘀咕。
“爷爷会不会又蒙骗我,这都三年了,山中枯木总共只有九棵,八棵都被这旱水朽断了,如今这最后一棵又没一点动静。
若这一棵再不生芽可怎么办?”少年越想越是烦闷,索性一屁股坐在流沙地上,仰面望着月亮。
这个皱着眉头,一脸郁闷的少年正是叶念安。三年来日日三更都会到流沙泉汲水浇树,从未中断。
月光下,水桶一圈圈变大,身影一点点变长,同被浇灌进这棵枯木的还有这三年时光。
虽然修习大道之日遥遥无期,但浇水三年确确实实把身子练得健硕无比。
那个罗胖子被自己教训过几回后,就再也不敢欺负他。
想到这些,除面上的几分洋洋得意,心中是越发敬重起释比。
抬眼看了一下东山山巅,脚步加快了几分。
【东山·山巅】
释比忙活了两个更天,看着眼前枯树上的几片嫩芽,甚为满意。
他终究是等不及了,此时的释比已如风中残烛,攀上东山顶都要花上他大半个时辰。
无奈,只得想出采几片嫩叶移枝接杆的法子,混过了那小子再说。
三年来,小念安不分阴晴,每日必至,从未间断。
释比知道他没有看错人,这个孩子一定能帮他完成大业。
片刻,身后脚步声传来。叶念安毫不费力地挑着旱水走到枯树前,释比收起面色,万年不变的背着双手,语气深沉说道:“念安,自今日起,你就不用再浇水了。当年说好的,枯木逢春时,正是我授你绝学之时!”
“真的么,爷爷?”叶念安一脸惊诧,昨日间他还仔仔细细检查过枯树的每一根枝节,别说吐出嫩叶了,反倒是有几分快朽断的征兆,没想到......
“嗯?为师何曾诓骗于你?你上前来,自己看一看。”释比佯装怒色。
念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果真有几株新绿嫩叶,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突然间,叶念安像是吸入了绿叶的氧气,整个身子都轻盈起来。
开心地竟有些呆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嫩叶良久,才反应过来说:“总算他娘的没有白挑三年水!”
少年的情绪总是如这夏日骤雨,湿了地皮、打了芭蕉,便消失不见。
来得快,去得也快!
释比远远望见一会儿对着枯树猛踢枝干、一会儿抱着枯树眼泪鼻涕、嘴里嘀咕咒骂的念安,没有如往常呵斥他乱了方寸,不堪大用。反是微微一笑,想着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发泄完的叶念安悻悻然跑到释比面前,初是耷着脑袋,近前猛地抬起头,眉眼间满是坚毅:“师父!”
三年间,叶念安无数次脱口而出的‘师父’,都被释比一一拒绝。
一直以来,他都称呼其“爷爷。”今天,释比总算点了点头。
“你如今筋骨强健,毅力执坚,可受我‘三叩谷’绝学,可知‘三叩谷’这名字由来?”
叶念安思索了一阵,没想到结果,便摇了摇头。
“当年祖师爷出身‘一品堂’,虽已自立门户,却心念旧门。
三口为品,便取之谐音三叩谷‘三口谷’,此为其一。
其二,你已经完成拜师考验,老夫也告之于你,你且跪下来。”
叶念安一脸认真地跪在地上。
“大道有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世间诸像无论尔虞我诈、市井鸡犬,还是前生后世皆在三数衍生之列。
而我门所学之术,问卜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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