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佣人都退了出去,秦穆在圆桌旁坐下,沈流亲自给他盛了饭。
菜很家常。酱爆茄子、金汤娃娃菜、梅菜扣肉、飘着菠菜叶的鱼丸羹,加上一小碟剁椒。这样充满烟火气的菜色盛放在爱马仕“赤道丛林”的餐具里,颇有几分不协调。
沈流浑不在意,夹了一筷子肉停在半空,问:“需要客气一下吗?”
“不用,我自己来。”秦穆说。
他一点头,将肉放在自己碗里,低头扒了两口饭:“中午没好好吃,饿得胸围都小了一圈。”
“有闲功夫让生活秘书来探我的喜好,不如让他安排好你的午餐。”秦穆道。
沈流弯了弯唇,三下五除二地吞掉小半碗饭,速度缓了下来,拨了些剁椒到碗里。
秦穆有些诧异。他记得从前沈流是不沾辣的,口味清淡得像老和尚,沾点儿老干妈都辣得像要喷火。秦穆口重,每每为了迁就他将菜做得少油少盐,只在吃饭时单另弄一小碟豆酱、辣酱之类的自用。现在见沈流吃得这么自然,确实稀奇。
“经常在外头吃饭,口味也变了。”沈流见他盯着自己,手腕一抖将那只小碟子滑秦穆面前,“来点儿?”
秦穆却之不恭,问:“也是你种的?”
“参观过我的菜地了?”沈流边吃边说,“这个不是。想吃特辣的那种我可以上楼给你拔两根。”
“不用了。”秦穆调侃,“为什么会种菜?J城的菜不好吃,还是富人圈独特的潮流时尚?”
沈流看他一眼,含笑道:“为了有获得感。人这一辈子能自主选择的东西太少了,在仅剩的那么寥寥几样里,最重要的无非爱好和爱人。种菜不但能让人放松心情,而且看着它们开花结果,吃进肚子里,挺有成就感的。”
秦穆没料到这人居然答得这么正经,一时倒不知该接什么好。
“对我还有什么好奇的?有问必答。”
他刚说的那两样东西,“爱好”已经答过了,剩下的只有“爱人”一项。两人毕竟曾有过那么一段,秦穆绝不会去踩这种敏感又尴尬的雷,当即中止了话题:“没了。”
“那么礼尚往来,轮到我好奇了。”沈流的唇弯起了好看的弧度,“听说赫赫有名的法老先生有很多仰慕者,却总打着禁欲旗号将人拒之门外,是什么缘故?”
一记不偏不倚的直球,没给半点转圜躲闪的余地。
秦穆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抬起眼皮道:“怎么,你的眼线没查到原因?”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的窥探,更何况这是隐私。
“这么久了,没遇上合拍的?”沈流恍若未觉地在雷区再接再厉地蹦跶。
“我对与人相处不太在行,正想讨教点儿经验。”秦穆淡淡道,“沈总是怎么对待那些仰慕者的,精挑细选还是来者不拒?”
终于生气了。
沈流有了三分笑意。
秦穆将他摆在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的位置上,可以谈天气,谈国事,谈家常,然后到此为止,可他偏偏一步步越了界。
用过的房间、多话的管家、暧昧的挑逗、熟悉的菜色、剖开的隐私……沈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终于激怒了远道而来的旧情人。
没错,他是故意的。
在稚嫩的青年时期,爱恨都直接而浓烈,不需要兜圈子,不需要相互防备和猜疑。然而时间残忍地将他们变成了更成熟、更世故的样子,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怪物,将所有的真实意图藏在心里,在靠近时小心翼翼地彼此试探,在试探中猜测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然后调整自己的应对方式。如同两个谨小慎微的剑士,不断揣摩着对方的心思,以致于陷入了一动不动的僵局。
秦穆愿意做熟悉的陌生人,可沈流不愿意。他偏要打破僵局,撕下秦穆脸上拒人千里的假亲近,让他露出真性情来。哪怕生气也是好的。
而即便是在生气,秦穆也不会像发疯的野牛般横冲直撞,倒像是盯紧了目标的豹子,准确利落地切入了话题中的敏感点,让他落入了话术的陷阱里。
这是一个怎么答都不合适的问题。
沈流对付这种问题很有一套,当场面不改色地耍赖:“可惜我没什么仰慕者,所以也没法分享经验。”
秦穆睨着他。
“我有时候也很费解。”沈流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钱、世家背景、个人魅力,再加上我这个爆了表的颜值,怎么就没人来投怀送抱?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眼神都不太好?”
秦穆沉默片刻答:“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脸太大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以致于看不到你身上的其他东西?”
沈流点头表示同意:“主要我这张脸长得实在太迷人,占据了他们的部视线。其实我这样的宝藏男人是需要深入挖掘的,最好是每一个部分都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不然错过了多可惜。”
秦穆的视线在他下半身打了个来回,冷嘲:“需要放大镜才能看见?”
沈流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回味话里的歧义,挑起唇角:“有兴趣的话,不如我们饭后运动一下?”
秦穆知道与这流氓纠缠下去讨不着什么便宜,夹了一筷子肉闷头吃饭。切成薄片的五花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