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衿脚踩烟霞剑,却也没有高空御剑,而是略微降低在距离地面数十丈的半空,好让自己能够看见韩翦的动向,又不至于被他发现。
少年心湖之上忽然泛起一阵涟漪。
是唐吟以心声言语。
“我找到那捉走李怀仁的刺客了,你不用跟刀疤脸了,先回云霞山吧,他修为极高,我怕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到时你就危险了。”
“那刺客虽然被我找到了,但是不见李怀仁踪影,我怀疑是被她藏进某件法宝当中了,一剑杀了她不难,但会丢失线索,所以我需要先取得她的信任。”
李子衿皱眉,他原以为唐吟出手便十拿九稳,已经将李怀仁救出,可根据对方言语来判断,此事恐怕没有如此简单。
而且由于修为不够,他并不能同样以心声与唐吟沟通,对方也压根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是知会他一句罢了。
准确的来说,李子衿甚至还不是个炼气士,尚未踏上长生路。
而且眼下他无法得知那一边的情况究竟如何,若是那刀疤脸赶去支援到刺客同伙,即便是唐吟,想必也不能轻易救出李怀仁。
正当少年苦思冥想对策之际,他猛地弯下腰,低下头。
一道白光从李子衿先前头颅位置闪过,有利刃带起凌厉的罡风,风声呼啸而过,刀疤脸韩翦随即出现在少年身侧,那把狭刀在空中一个回旋,翻转回到韩翦手中。
这是出于对危险的感知,身体第一时间做出了本能反应,加之云霞山泉水的神奇功效,其实在这一刻,少年李子衿便已踏上了长生路,步入炼气士第一境,明窍。
韩翦瞥了一眼李子衿脚下那把烟霞剑,啧啧道:“小子命可真大,竟也没摔死你?”
这少年,分明不是炼气士,何故可以御剑?
刚还想直接宰掉眼前少年的刀疤脸,忽然又对他感兴趣了,因为就在两人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少年识海内有灵力涌动。
也就是说,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状态,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捷径”,利用自己刚才对他的出手,踏上了长生路,进入了炼气士第一境,明窍。
真是有趣。
韩翦脸上出现一丝极为渗人的笑容,他御风悬停在脚踩烟霞剑的少年身前,拦住了去路,同时手上反复把玩着那柄其实并不算小的雪白狭刀。
李子衿沉默不语,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悄悄挪到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刀疤汉子右手看,眼前这人,是一个将杀人技磨炼到了极致的武夫,他必须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分心,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方的招式没有半点花架子,招招毙命,力求一击必杀,经验之老道匪夷所思,身为八境巅峰,甚至极有可能是九境修为的他,就连对付一个此前尚未踏上长生路的凡俗少年,都没有半点轻敌之意,完是将狮子搏兔亦用力这句话贯彻到底。
不仅如此,就连对待天生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无不让男人血脉喷张的苏斛,韩翦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仿佛那女子再美再媚,再柔再绵,在他韩翦眼中,都不过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罢了。
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就是韩翦最真实的标签。
李子衿在观察韩翦。
韩翦又何尝不是在上下打量着李子衿?只不过相对于少年满头大汗,聚精会神地观察来说,韩翦的表情就轻松了许多,他不过是御风悬停在少年眼前,视线随意游离在后者身上几个关键的位置。
眉心、脖颈、心脏,这是人的要害,第一处是剑修飞剑出窍之地,后面两处则是人的要害,虽然他肯定不会认为眼前这个充其量刚刚炼气士一境的少年就能拥有一柄本命飞剑,但还是出于经验和肌肉反应,第一眼就直接扫过了少年眉心,果然没什么古怪。
韩翦捕捉到了李子衿悄悄将左手绕到背后去这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实在不是少年做得不够巧妙,而是在他韩翦面前,一切微不足道的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若非拥有远超常人的敏锐洞察力,他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刀疤汉子微笑道:“怎么,一境大修士还藏有什么压箱底的神通不成?”
见对方拆穿了自己的动作,李子衿便不再故作姿态,大大方方地将左手拿出,上面是一张符箓,符箓之上并非朱砂画符,反而是以黑墨写就“天地玄清,一分为二”八个大字。
这张符,是在离开云霞山之前,自己向梁敬讨要的,由于当时梁敬画符比较赶,所以此刻这张黄色符箓之上的墨迹还尚未完干涸。
韩翦有些意外,看了眼符箓上的墨迹,怎么多了几笔?疑惑对方为何不以朱砂画符之外却又觉得好笑,“隐身符?这画的也太差劲了,你难道没听过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
李子衿听见隐身符三个字时嘴角微微一扯,压住心中喜悦,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前辈还真是见多识广。”
听在韩翦耳朵里,便觉得有些异样了,这少年怎么给人一种在说怪话的感觉?
李子衿不再废话,双指捻住那张符箓,默念口诀,刹那之间那道符箓便燃烧殆尽。
韩翦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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