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韶看见那份几乎可以当做是威胁的神情,依然不卑不亢地说了句:“还请龙王,不要逼红韶。”
面对这份威胁,女子同样态度强硬,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姿态。
敖晋嘴角微微抽搐,险些就要发怒,到底是只老龙,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强忍着一口怒气,心中骂这女人不识抬举,多少龙族水裔做梦都想嫁给自己那龙儿,怎的你一个外来龙,得了天大的气运才得到真龙之身罢了,竟然还敢看不上这份婚事?
心中虽然如此想,他却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无......无妨,是我不该问的太勤。没关系,你和龙儿郎才女貌,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看到龙儿的好,到时候......本王再来撮合你们俩,你放心,在此之前,本王绝不会逼你。”
红韶面无表情,微微站起身来,朝这位东海龙王行礼一番,道:“那红韶便谢过龙王。”
敖晋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一条老龙,对人情世故颇为熟稔,哪怕是逼一个姑娘家就范,也晓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硬兼施,自有出不完的手段。
他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你清修了,祝愿红韶姑娘早日破境,大道登顶。”
东海龙王身形化作一缕光,刹那便飞出水晶宫,回他那龙宫去了。
在他走后,那个拥有九窍玲珑心的龙鲤女子,坐回了梳妆镜前,将一只手轻轻捧住半边脸颊,看着几乎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容貌,心里一阵悲哀。
想着会不会等她境界够高,高到足以跳脱东海的束缚,回到岸上去的那一日,他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女子泫然欲泣,却最终强忍住泪水。
可能是曾经那个少女,在无数个孑然一身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学会了坚强。
————
符舟两侧,雪落不停。
陆知行伸出一只手,接着那些细小雪花,说道:“李子衿,等见了她,你会如何?”
李子衿趴在栏杆上,俯瞰东海,如今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皆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泛舟云上,四顾茫然。
李子衿轻声道:“先问本心。”
“问本心?”陆知行转过头望着他,看见一张深情款款的侧脸,却不是对女子的爱慕之情,而像是一位......长辈对晚辈的爱惜之情。
他说过的嘛,他是她的大师兄,她是他的小师妹。
他们两人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陆知行在等他的回答,李子衿也伸出手,接起一片形状保存较为完整的雪花,低头看着掌心的冰雪缓缓融化成雪水,他说道:“问红韶的本心,是因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她究竟在海里快不快乐,如果这就是红韶想要的,那么我身为大师兄,肯定应该祝福她,重获新生,一步登天。”
她又问:“那如果不是呢?”
李子衿说道:“如果留在东海不是红韶的本心,那我就带她离开,红韶说过,她喜欢岸上的一切。雨雪风霜,春夏秋冬。只要是岸上的,红韶都喜欢。我只是......”
陆知行看着这个深情的男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是走近,凑到他的身旁,肩贴着肩,就算是她想要表达的一种宽慰了吧。
李子衿接着说下去:“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她问道。
“我只是不知道,红韶还是不是从前那个红韶,她会不会变,会不会不喜欢岸上了。”
李子衿几乎是苦笑着将这话说出来的。
人生在世,好像始终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与境界修为,与年龄财富无关。
就是做不到,就是做不成,就是无法掌控,就是充满了无奈。
从前境界低微时,甚至没有踏上长生路时,李子衿便有许多事,力所不逮,只能暂且搁置,暂且放下,待到有能力时,再将这些事拿起来。
不曾想如今已经是分神境巅峰剑修了,依然有许多事情,就是做不成,依然对人生充满了无奈。
就好像那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世间不知有多少人,都是怀揣着这样的善念,穷酸落魄时只好将远大抱负暂且搁置,先图温饱。
想着等到日后某一天,功成名就,家财万贯,那时再去实现少年时的抱负。
可有一种无奈,便是想要兼济天下者,往往无法拥有能够兼济天下的能力。
反而是有能力兼济天下的人,选择了独善其身。亦或是那些已经称得上是“达”的人,回头看却发现自己依然没有能力去兼济天下。
世事可笑,世事可悲,世事可怜可叹。
好在世事,亦有可敬可佩之处。
人间还并未糟透。
陆知行忽然一巴掌猛拍在李子衿后背,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她说道:“想这么多干嘛,早点见到你师妹,不就见分晓了吗,到时候要是她喜欢待在东海,那咱们就尊重你师妹的选择,打道回府!要是她不喜欢这里,咱们就带她一起走,多么简单的事情啊,何必如此烦忧!”
李子衿看着笑容灿烂的陆知行,忽然有些羡慕她的大大咧咧。
是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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