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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产房外,逃过一劫的陆父和陆母正焦急等待着。

里面时不时传出简卿的惨叫,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陆母看着那些因为失去亲人嚎啕大哭的人,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老陆,你说淮予出了事,要我们怎么办啊?”

“别胡说八道!”陆父呵斥了一声,却也红了眼,“淮予和卿卿都是好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被困隧道已经不知道多久的陆淮予意识越渐模糊,空气也开始稀薄起来。

隐约中,他好像听见了简卿在叫他。

一声一声,她正哭着叫他的名字。

陆淮予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紧缩的心微颤着。

黑暗好像在吞噬他最后残存的感官,而剩下一片湿粘的血腥味似乎在告诉他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他泛红的双眼淌过几许不舍与挣扎。

他曾失去过简卿,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如果他死在这儿,简卿她会怎么样?她一定会哭,她还怀着孩子,等生产时,又有谁陪着她……

陆淮予试图动了动身子,可哪怕动一根手指,随着而来的便是刺骨的痛意。

而此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几乎都被石头压住了。

隧道外的声音越来越小,陆淮予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好像已经不再需要空气了。

黑暗中,他好像看见了初见时的简卿。

齐肩黑发,脸蛋红红的圆圆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而后一身凤冠霞帔的她又代替了她原来的模样。

简卿喜欢传统婚礼,所以他们没有穿婚纱。

陆淮予不由无力地弯了弯唇角,那时候他还说婚纱好一些。

但看到一身红色嫁衣简卿,他只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那么美的她了。

或许他的一辈子已经走到了尽头。

又或许这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

他以为他可以和简卿永远在一起了,但这次先离开的,可能会是他……

只是桐坞铁路竟然成了他又一个遗憾。

渐渐的,残留的点点意识慢慢涣散,随着一丝光亮照进黑暗的隧道,最后一丝气息也消散在了飘浮的灰尘中。

雨慢慢变大,在一片哭声和呼唤声中,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像是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陆母听着这孩子的哭声,腿不由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生,生了!”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细汗的医生走了出来:“母子平安!”

闻言,陆母不由地笑了,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最后痛哭了起来。

儿子生死不明,儿媳妇生了个儿子,这样的悲喜交加让她万分难受。

临时产房中。

简卿靠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为何,眼泪顺着眼角淌过了脸颊。

一种从未有过抽离感从心底漫延开来。

陆淮予……陆淮予他还活着吗?

为什么她心里这么慌,好像已经失去了他一样……

滂沱大雨冲刷着变成了断壁残垣的城市,夹杂的哭声如同一声声惊雷。

夜幕降临。

几个满身泥泞戴着安帽的工人抬着一个下半身鲜血淋漓的人跑了过来。

“医生!医生!”

一旁等待消息的陆母和陆父一愣,透过那满是灰尘和血的遮挡,那看起来毫无声息的人俨然是陆淮予。

“淮予!”

陆母顿时泪如雨下,扑了上去,却被护士死死拉住。

“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陆父再也忍不住眼泪,嘶声叫着。

医生跪在一旁,替陆淮予检查着,然而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被同事扶着走出临时产房的简卿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

望着几步外那早已没有气息的人,她心仿佛在那一刻都停止了。

耳畔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了,连同视线中的人都只剩下陆淮予。

“淮予……”

沉重的步伐缓慢地移动着,简卿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工人看着这一幕,蹲在一旁嚎啕大哭。

即便下着大雨,也无法冲淡这浓重的血腥味,而这股味道来自她最爱的人。

简卿只觉得脑子里有无数惊雷在轰响着,关于陆淮予的一幕幕都在脑子里重复上演。

她通红的眼眶浸满了泪水,眼中却又带着丝万念俱灰。

“咚”的一声,简卿瘫倒在陆淮予身边,颤抖的双手慢慢抚上那张沾了灰尘和血的脸。

“淮予,你,你醒醒……”

轻轻的声音像是怕他受到惊吓,她含泪笑着:“我们,我们又儿子了,你起来看看他啊,淮予?”

然而回答她的只剩下周遭凄惨的哭嚎和雨声。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简卿伏在陆淮予的身上,感受着他已经渐凉的身体,声嘶力竭:“淮予——!”&a;lt;/p&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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