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嗯了声,不再言语。关山月真狠,从前不辞而别。这回好,动静很大,连景柯都晓得他要走了,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他是死是活与自己有何干系?
他最好永远别回来。
景柯在身后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舒月觉得不对,起身掌了灯一看,他满面通红,手放到他额头,烫手。“你发热了?”
景柯握着她的手:“别担忧,无碍。”
“那怎么成呢?”舒月指了指床上:“快起来,上去睡。”
“别了,你…”
“说的什么话?明日星儿看到该怪我了。”
“多谢。”景柯不再推脱,迷迷糊糊上了床,舒月命人将草甸撤下去,要宣御医之时被景柯唤住了:“不必了。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许是今日在外头忙活太久,风一阵雨一阵吹着了。像从前一样,煎些药来即可。”
景柯算半个习武之人,体格好,极少生病,病了就对症下药,喝顿药就好。他不喜郎中。舒月点点头:“好。”出去安顿煎药之事,而后叫丫头端了盆热水,亲自为景柯退热。景柯半睁着眼看她,这会儿她脸上没什么怒气,倒是从前那娇俏的模样了。着实有些想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还记得刚成亲那会儿病了,不爱喝药,趁你不注意吐了。你将我胳膊拧出大紫豆,第二日走路都不敢晃,一晃就肉疼。”景柯说完兀自笑出声。
舒月亦憋不住笑:“那不是糊弄二傻子呢么!还是我亲自去煎的药呢!敢吐了,铁定不能饶你!拧出紫豆算轻的,应当再找父皇告状打你板子。”
“那会儿你舍不得。”景柯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紧紧围住:“这会儿巴不得我人头落地呢是不是?”
“胡说八道!”
丫头将药端进来,舒月接过来叫丫头下去了,自己喂他喝:“买卖不成仁义在,好歹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怎就巴不得你人头落地了?那星儿没了父亲,岂不是要受欺负?”
“逗你的。”景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太苦了,他不喜欢。眼前的舒月,能解苦,他却不敢碰。眼扫过舒月的唇,再扫过舒月的唇,舒月整理好东西抬起头,那唇结结实实落入景柯的口中。趁舒月愣怔之际,如从前一样,呢喃一句:“苦。”将舌探了进去。那声苦将舒月带回好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景柯在病后格外黏人,喝了药总会抱着她耍赖,美其名曰要将苦过给她。
景柯又犯了坏,景柯骨子里就坏。他的唇舌在舒月唇上肆虐,又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舒月猛然缓过神来,见景柯的手正在解她的扣子,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景柯,别这样。”
“就一回。”
“就这一回,以后就不做夫妻了是吗?那好。”舒月松开握着他的手,将双手放在身侧,直挺挺躺着:“来吧,过了今晚,咱们两清了。”
景柯本就在发热,听她这样说,顿觉彻骨寒冷。他彻底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感觉这辈子与她也就这样了。“对不住。唐突了。”景柯说完这句,翻过身去。心里抽着疼,发热烧的直哆嗦,牙齿打颤,渐渐的有些神智不清。舒月觉得他不对劲,摸了摸他的脖子,怎么更烫了!忙起身叫人去请太医,这会儿下着雪呢,太医又在宫里,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心一横,脱了衣裳钻进被子,紧紧抱着景柯。“忍一忍,太医来了好好看看,怎么就病的这样急?”景柯这会儿彻底知道自己为何这样了,急火攻心,多少年了没这样难受过,心里憋着闹着出不去,总想着毁掉点什么才成。然而他能毁掉谁?悔不当初。紧紧抱着舒月,头放在她头顶,哑着嗓音说道:“你与关山月走吧!这么多年,是我误了你。”
舒月的手突然抖了起来:“说的什么话?给当朝太子爷、未来的皇上扣一顶天大的绿帽子?从此我成了过街老鼠、星儿抬不起头、旁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以后甭再说这些了,朝前奔吧!”
太医来了,为景柯把了脉,买了方子,又折腾一两个时辰,他的热才褪一些。
舒月脱了鞋上床,景柯再不肯开口说话。舒月看了他背影许久,才转过身去,与他背靠着背。明明在一张床上,却如隔关山万重。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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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柯登基后,澜沧着实忙了一阵。文华帝不愿住在京城里,在山间寻了一个僻静的住处,距京城二百里。明明一朝天子,却择了最普通一处,要他们与他一样,放下架子和虚无。澜沧朝那跑了三回,才将那安排妥当。
江山易主,本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到了文华帝和景柯身上,跟看过一页书翻过去了,轻飘飘的,没有响动。
澜沧临行前回身看了文华帝一眼,他坐在门前,眼前就是苍山与白雪,他却看不到了,只能侧耳听着。与他初回见他,变了一个模样。
竟是这样老了。澜沧心中唏嘘,几度红了眼睛。终于又到了文华帝面前,在他手边放了一只手炉:“天凉,您...”文华帝听出澜沧的哽咽,嘴角动了动,是笑了:“清远那封信写的好,打那以后,为你我结了一场君臣善缘。选你,甚好。”
他讲起那样久远的事,澜沧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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