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是为哪般?到了府上,看到大娘正在院中给花浇水,看到她进门笑着起身。
宋清风自打记事起没见大娘对自己笑过,隔岸观火是她惯常态度,煽风点火是她固有手段,落井下石她首当其冲,整个后宅,最不待见自己的,便是她。
朝大娘欠了欠身:“大娘。”
“快进去吧!你父亲在等你。”大娘看着清风那张寡淡的脸,心中着实生不起喜欢。但她好歹是未出阁的三小姐,而今宋家落了势,未出阁的闺女倒是显出了用处。
清风点了点头,朝父亲的书房走。她从前不大来这书房,来了多是因着父亲要责罚她。今日倒是好,进了门,看到父亲竟也冲她和蔼的笑了,甚至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坐下,为父与你说会儿话。”
宋父自打被革了职,老了许多。五月的天气,身上竟还披了一件毛褂子。看了清风半晌,从书案上拿起一沓纸推到清风面前:“从前要你嫁人,你不愿,觉得为父要害你。而今又年长一岁,再拖下去恐怕再嫁就难了。这里是京城有头有脸人家公子哥的八字和画像,你挑一挑。若是这些人都不入你眼,为父真不知该如何帮衬你了。”
清风拿起那些纸,厚厚的一沓,父亲是用了心思的,当真是京城名门公子都在其列。丞相公子、户部尚书公子、礼部尚书公子…抬头看到他正在为毛褂子系扣子,心道父亲这样畏寒,果然是老了,心便软了软,柔声说道:“父亲为女儿相看的这些人家都是极好的人家,可见父亲是费了心的。只是这些公子哥女儿平日里多有耳闻,大多留恋青楼,属实不是良人。若父亲真想要女儿嫁,女儿恳请父亲给我一些时日,要女儿自己选选,成吗?”
宋父的眉头皱着,鼻翼动了动,明显动了怒。但他压下了火气,笑了声:“即是如此,你便去寻。三月为限,寻不到,为父就替你做主了。”
三哥此时已奔北线去了,若是与父亲杠起来,吃亏的多半是自己。思及此点点头:“多谢父亲。”
“留在府中用饭?”
清风摇了摇头:“许人家今日拿的绣活还差一点完成,女儿要回去赶工。”
“宋府短你这点银子?”虽说家道中落,但好歹做了几十年太傅,家中的银钱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对她自立门户这件事多少有芥蒂。
清风没有答父亲的话,笑了笑走了出去。大娘还在院中鼓捣花草,看到清风出来朝她点点头,没有留她的意思,清风也不想与她寒暄,径直出了宋府。
此时已入夜,清风在街头徘徊,迎面走过一个玉面书生,清风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彼日的大雪今日的微风,在他身上不落痕迹。清风内心微微叹了声,他大抵永远不会认出她了吧?
二人错身的瞬间,欧阳澜沧出声唤住了她:“可是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