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骁醒来时，唇色还是苍白的，第一时间问：“陆甜甜的手术怎么样？陆妍呢？”

“甜甜小姐的手术顺利，至于夫人……”冯宇迟疑了下，“李瑶临时反悔，夫人被迫上了手术床，手术出了意外，夫人没能抢救回来。”

“你说她死了？”顾承骁震怒，“怎么可能？”

冯宇继续说：“但是蒋小姐手术顺利，她也刚醒不久，身体还虚弱，所以叮嘱我照看您。蒋小姐还说，等她好了，她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嫁给您了。”

“问你蒋思薇了吗？”顾承骁坐起，拔掉针头，“我在问你，谁准你，让陆妍进手术室的！”

冯宇依然冷静，“我和蒋小姐都以为，您巴不得夫人死。”

闻言，顾承骁愣住，摔坐回病床。

其实，他自己都以为，他巴不得陆妍死。为阿玉偿命！

可现在，听着冯宇漠然地陈述陆妍的死亡，他却没有一丝喜悦。

“赵元的手术也很顺利，肇事者有钱，赔了不少。”

赵元坚持汇报。

许久。

顾承骁恢复了冷静，“冯宇，你去公司吧。”

“是。”

*

黄昏。

顾承骁直挺挺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夕阳西下。

突然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护士，我没事，不用替我做检查。”

“顾承骁，是我。”

熟悉的吴侬软语，不是陆妍，是谁？

顾承骁回头，炽热的灯光下，眼里闪动着光芒。

“你……”

晦涩的情意。

对顾承玉的坚守。

失而复得的欢喜。

一时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顾承骁表情凝滞，抬起的手又放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妍了。

陆妍看他这模样，只觉得他演技超群。

若不是傅以琛救了她，她就真的死在手术刀下了。

一步步走近她，她轻声，“怎么，见我活着，很失望？”

她满身是刺，顾承骁说不出“没有”两个字。

陆妍酝酿情绪，“顾承骁！甜甜是你的女儿！而当年，顾承玉是接了一通电话受刺激才发生车祸的，刺激他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四年多前，毁了我人生的强|奸|犯！”

顾承骁听到陆妍破音的嘶吼，瞳孔猛地放大。

急火攻心，他冷声质问：“你说什么？”

陆妍勾起唇角：“我说！甜甜是你的女儿！当年强我的是你！害死顾承骁的是你！是你！顾承骁，我他妈一直傻乎乎为你受罪！”

“你说什么？”双眼缠满血丝，他像是没听清她的话，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她回忆傅以琛的话，入戏愈深，胸口剧烈起伏，“顾承玉死，是因为开车时，知道我有甜甜！他喜欢我，我在他心里是完美无暇的，他接受不了我有女儿！所以，他开车晃神，发生了车祸！是，我现在证明不了，打电话的人不是我！可，你才是元凶，这毋庸置疑！你看，就算我被顾承玉喜欢是我的原罪，可你才是害死他的关键！你！一直以为深爱他的哥哥！要为他报仇的哥哥！才是害死他的真凶！”

“你胡说！”顾承骁烦躁不已，揪住她的领子提起她，“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双脚悬空，她安感缺失，同时竟有酣畅淋漓的快意。

她笑得疯狂：“我胡说，那你抖什么？”

看到男人下颚线绷紧，她的心情愈发畅快，“顾承骁，你真的以为顾承玉不知道我爱你吗？他祝福我！发现我有甜甜后，他的梦破碎了！他觉得我伤害了他还背叛了你，他想告诉你又怕你觉得他要跟你争我！你一直说我看不上顾家的男人，我觉得你们顾家的男人才可笑！要是顾承玉还活着，你他妈会把我让给他吧？”

顾承骁不得不承认，陆妍此刻的疯言疯语，填补了蒋思薇那番证据的漏洞。

“就算是阿玉知道你有女儿受不了刺激！”顾承骁将她丢到病床上，“你凭什么说当年是我！”

看他迟疑，看他自乱阵脚。

她真的太痛快了！

攀住床头，她坐起，强装镇定，“甜甜被你的人守着，你敢不敢做亲子鉴定？”

听到这句话，顾承骁愣住，突然冷笑，“陆妍，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见他阴沉沉压过来，她往后退，气势弱了些，“我为什么要骗你？”

掐住她的大腿，他异常冷静，“骗我去和陆甜甜做亲子鉴定，然后傅以琛就能想办法帮你救出她，是吗？”

没料到这么快被戳穿，她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

但她很快就回击：“难道你就这么不如傅以琛？连个亲子鉴定都不敢做？顾承骁，你认定我害死了顾承玉，就折磨了我这么久！现在嫌疑人成了自己，你连查都不敢查？”

细细密密的火苗连成燎原大火，顾承骁掐住她下巴，重重吻下去。

准确来说，是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