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灯明竭力拦着云留的后果,便是被云留的剑气所伤。
他虽然和云留同为元婴期,却比他低了两个小境界,又因云留是长辈,陆灯明理亏在先的缘故,并不还手抵御,任由云留裹挟剑气向他袭来,也笔直站着不动。
他被斩掉一截落发,剑气灌体,口中也浮起淡淡腥味。
陆灯明踉跄两步,便被方简和方游扶住,勉强稳住身形。
霁摘星的目光,从陆灯明沾血的唇角处掠过,那一眼轻拂的像一尾羽毛,漫不经心又不动声色。
“既是除非生死不可解的局,便不劳陆道友为我求情了。”霁摘星语气微沉,生疏无比,冷淡得甚至显的有些不近人情。
如果陆灯明未发觉他方才、相当在意的那一眼,大概也会这般想。
那疼痛的伤处都似被掺进一点蜜水,变得无比奇特,陆灯明下意识露出一个浅淡笑容,并不回应霁摘星的话,只兀自对云留道:“还请云师叔三思。”
云留也是一时没收住手。他看见陆灯明被他所伤,甚至在刹那间疑心这是否为苦肉计——不过这一想法,很快便被浮上的愧疚心绪压过了。
他学过的偏门术法也并不少,此时微微敛容,对陆灯明低声说了句什么,便施了一道天字禁咒。
陆灯明微微一怔,脸色神色有些惊慌,却还是在那道咒术作用下,沉沉昏睡过去,眉心紧蹙。
云留适才转身面对霁摘星,显然是不为动摇。心硬如铁。
霁摘星并不反对他的做法。
毕竟他利用陆灯明良多,不至于连此事都要拖累他。
而在他们之外,阴郁的视线扫过眼前与他们对立的修士,好似凶兽巡游,满是戾气。
唐槐梦的目光从那手持半品仙器的男子身上,穿过堕魔修士,最后落于白衣黑发,手持长剑的修士身上。
下三千小世界、姓“霁”、剑修。
这些无比巧合的点在脑海中碰撞,却始终如同缺少九连环中关键一环般,让唐槐梦微微皱眉,烦躁不已。
他或许是……需要闭关修心了。
一如往前的每一次。
要不然也不至于碰到一个剑修,便疯狂忆起那个人。
也同样是因为这迟疑,和对云留的那点微妙情绪。在黑发剑修已经与云留对峙出手时,唐槐梦却并无行动。他站在一旁神情轻佻,如同观赏戏剧,想看到黑发剑修能做到何种地步。
这对霁摘星而言,是件好事,但是对云留来说,情况便不那么美妙了。
云留原以为便是仅凭自己一人,也能死死压制三个金丹修士,毕竟大境界上的差距如隔天堑,多少金丹终其一生也修不成元婴真君。但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想——毕竟能以下界修士的身份,在短短数天内杀死春明门修士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普通金丹。
那两人一个比一个疯,若是云留微微将目标转向霁摘星,哪怕只是一点势头,都能让他们疯得更厉害些。偏偏他们一个功法诡谲,一个得半品仙器,可伤元婴道体,都不好松懈。
而且真正让云留头疼的人,正是那个仿佛被保护的霁修士。他偶尔出一剑,行云流水举重若轻,不仅挡住云留的攻势,还能在出其不意之下伤他一招。
同为剑修,云留很清楚对方的水平,每一剑都使得恰到好处,倘若云留不是和他对剑的那个人,大概会在旁边抚掌称笑,赞赏这人若能渡过金丹门槛成为元婴,便会成修真界中留名的剑修大能。
可他们偏偏对立,而云留一时之间,还奈何不了他。
霁摘星神色虽轻松,脊背上却是渗出冷汗,微泅白衣。
他和云留的最大区别,便是识海中储蓄的真元了。那一剑剑都在飞速消耗他的真元灵气,霁摘星微敛眼睫时,那黑沉睫上甚至有一点细微水汽。
局面僵持。
云留何其骄傲的人。
便是一时拿不下霁摘星,他也绝不会向唐槐梦求援,也不会让其他暝灵弟子出手,否则便是他身为剑修,败了一步。
云留微微冷静下来,默念灵决,衣袖被充裕灵气冲击,微微翩跹鼓起,四周灵气皆汇聚于他脊背而上,道骨之中。最后化为至指尖的一点精纯灵气,汇聚于灵剑之锋。
简直像劈开一点烈日骄阳,熠熠夺目。
这是极不寻常的一剑。
霁摘星神色依旧平淡,微微含笑,只是在迎上这一招时,略微运起灵气,将在身侧的祁白扇和雍连隐推开,迎面对上那如蕴骄阳的一剑。
宽大的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截极为莹白的肌骨,那手握剑握得极紧,清瘦指节、微微突出的腕骨,连着淡青色的经脉,都显露的一清二楚。
而这样一只似乎生来便适合拿剑的手,在迎面对上云留的化雪剑时,也微微有些发颤。
并非是霁摘星有畏惧,而是云留真正想将他置之死地,那一剑来势极狠。
霁摘星也同样将真元尽灌入剑中,唇因口中一点热血,被浸润成殷红颜色。
他不能失手。
否则便剩死字。
雍连隐的瞳孔在惊惧之下微微散开,祁白扇那张俊美面容,也在刹那间如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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