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地上,硝烟弥漫,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能站起来的人,就孤零零的几个了,一脸是血,失神的看着这被炮火和毒气催残的陈地。
“惨,太惨了,咱们广西来的六万人,怕没剩几个了。。。。。”杨连长望向陈地,话还没说完,泪水就流了下来,脑子里又闪出谢鼎新团长和区师长的音容笑貌,不知道他俩是生是死。
“连长,咱们的部队就这样没了呀?”彪子伏在地上,张大嘴,尽是惊愕和后怕。
要不是连长让咱们后撤,怕是已经炸成一堆肉碎了。
众人的神色尽是惊怕,抓着枪的手也在颤抖了起来。
六万人呀,多少八桂好男儿,就此永远长眠在上海黄浦江的效野之外了。
此时,却见一个人在面前飞奔而出,一头秀发随风飞起,扛着一杆枪向陈地上冲去。
“八桂的子弟们,都给我站起来!”秀儿冲入静悄悄的陈地中,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踏到士兵的尸体上,但最终还是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爬起,望向陈地上,火光熊熊,烧焚着木头和士兵的尸体,硝烟弥漫中,惨不忍睹。
“还有活着的么?还有活着的么?活着的都哼一声呀。”秀儿扑向尸体,拼命的扒。
“咳,咳,那个女娃兵还活着呐!”有一个士兵从尸体中钻出来,吃力的爬了起来,看到一个带着一头长发的女兵正在翻着尸体,在叫着喊着,长长喘了口气,缓缓的道。
“兄弟,你还活着呀!”秀儿扑到伤兵的面前,脸带惊喜的叫着。
“还能喘气!”士兵看着脚下全是尸体,不禁愕了愕,叫:“惨呀,兄弟们全没了。。。。。”
一陈硝烟吹来,熏得秀儿一陈猛咳,硝烟过后,一张脸全是泪水。
她猛一抬头,硝烟中影影绰绰,有几个身影在晃动。
“还有活着的么?”是杨连长的声音。
秀儿定了定神,原来是杨连长带着彪子他们几个回来了,正在扒着尸体,寻找生还者。
“逃兵,你们几个逃兵,还好意思回来?”秀儿一个急步,就窜到彪子面前,一把拽着他的胸脯,一把将彪子推倒,举起小拳头就向那肮脏的脸上打去。
彪子没有动,任由她的小拳头打在脸上,直至嘴角流出了血,秀儿才感到心情舒服了一点,冲彪子怒吼:“你们倒好,兄弟们在这浴血奋战,你们几个却躲到后面远远的,你看,几万人的部队呀,就剩下你们几个当逃兵的了,你们该笑了,高兴了吧。。。。。”
目光一旋,望向正垂着头的杨连长,冷冷的盯着他:“你们还好意思活着?还好意思在这胡咧咧,你们难道心中一点愧疚都没有?”
杨连长身后的彪子,鲁子,吴超文,详文,甲能听得心头一震,重重的跪下,愧疚的低着头,泪水正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在肮脏的脸上流出了两条深深的泪痕。
“连长,我们真的不应该逃离这战场。。。。。”吴甲常低着头,吼。
“连长。。。。。”几个残兵也同时望向杨大力,杨大力双眼触到众人那怨恨的目光,唯有深深的把头垂下。
秀儿看着这六个大男人像犯了错的小娃子一般跪着,垂着头流着泪一声不吱,不禁心中一悸,想想自己被一炮炸弹炸得一点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在彪子身边躺着了。
看来,没彪子把我从陈地上救下,怕是现在已经跟着这几万八桂子弟躺在这里了。
可是我就弄不明白了,他为什么用带尿的毛巾盖我的鼻子呀,那该多脏呀。
“快去抢救伤员呀,该死逃兵们!”秀儿吼了一句,又转身去扒尸堆。
杨连长默默的站起来,默默的伸手去扒着兄弟的尸首,残肢,血糊糊的,除了死尸还是死尸。
高密度的炸轰过后,又是毒气弹,能活着的又有几个呢?
不能战死沙场,不能为国而死,愧疚呀。
而自己逃兵的罪名怕是坐实的了,杨连长知道逃兵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临陈脱逃者,格杀勿论。
这就是桂军的军规。
杨连长一边在战场上寻找着生存者,一边寻思着自己最终的结果。
自己死了不打紧,还连累了北流牛坪寨几个伢子,真是愧疚呀。
抬头,看见彪子他们正在拼命的在尸体堆中寻找着生还者,一边叫着,吼着。
可是,这么惨烈的轰炸,这么惨无人道的毒气,能幸存下来的兄弟还有几个呀?
记得,来的时候有六万之众,个个生龙活虎,都说不用几天就能把鬼子赶走,可是,到头来,是桂军的兄弟们走了,一个个走了,走得那么匆忙,那么决然,那么惨烈。
他们都回家了么?
愿兄弟们一路走好。
杨大力小心翼翼的为面前的尸体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在抓起一把焦土轻轻的撒下,呢喃的叫:“兄弟们呀,我愧对你们了,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因为我还要打鬼子,等打完了鬼子,我杨大力再跟你们一起上路。。。。。”
已经有十几个幸存者从死人堆中找了出来,双眸失神的望着这遍地的尸体。
就一转眼的功夫,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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