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阴尸是伏地魔多年累积出来的，托他至少在卢修斯刚刚丧父的时候还算神智清醒的福，虽然素来手段强硬、也一直不乏杀戮，真正的大规模屠杀却是在卢修斯毕业三四年之后――

也就是说，这湖底的阴尸，有很大一部分，也只比小布莱克先生“年长”那么三五岁。

三五年的消耗也相当离谱了，但不幸却又幸运的是，伏地魔在理智已经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更大规模屠杀的，显然并非麻瓜，而是巫师界内部――

混血的，麻瓜种的，有巫师血脉但无法使用魔力的哑炮的，可也不乏纯血中与他敌对、或者只是仅仅不肯公开支持他的那些。

这种在巫师界中制造恐慌、将原本不支持他、但至少也不敢反对他的那些人，给彻底逼到退无可退、只能奋起反抗的境界中去的做法，在萨拉查一开始从雷古勒斯记忆里看到时，是十分不赞同的。

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也有那么一点点好处：

制作阴尸的话，麻瓜的尸体也能用，但显然，巫师的尸体具有魔力，才能产生更强大的“作品”，尤其是在肆无忌惮到将灵魂和魔力也作为阴尸的养料时，毫无疑问，哪怕是哑炮，也比普通麻瓜要“好用”也“耐用”许多。

而伏地魔，显而易见，又是个即使理智缺失，也是有更好的、就不会屈就差一点儿的――挑剔的小混蛋。

这让湖底的阴尸几乎都是巫师（包括哑炮），哪怕是尸龄在十岁以上的那些，也是绝大部分是巫师，这就让萨拉查要解决的债务，相对少一点点。

消灭一个人类的身体，或者消灭一个人类的灵魂，无论是巫师的或者是麻瓜的，所产生的、被法则认可的“债务”，基本是相同的。

但若是巫师的话，在身体中的活力已经缺乏到可以领取死亡认证之后，在彻底将灵魂也化作能量供给阴尸之前，他们还有尸体上留存的魔力，然后还有灵魂上带有的魔力――

前面说过，巫师的身体和灵魂都是有魔力的，身体理所当然来自于血脉，灵魂的话，也许会和血脉也有一定关系，但肯定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因素，萨拉查暂时不曾得知，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些尸龄太长、导致连灵魂中的魔力也被耗尽的倒霉蛋，下辈子是不可能成为巫师了，除非梅林眷顾，让他的灵魂在轮回之中又得到什么奇遇。

但不管怎么说，还能留下灵魂，哪怕只能转世成麻瓜的灵魂，也比连灵魂都无法保存的要来得好些，至少法则之上的债务，不会增长太多。

最坏的情况当然也有，万幸只有两个，萨拉查直接扛下来了：

“以萨拉查?斯莱特林之名承诺，我将承担起斯莱特林后裔对于这两个生命的一切亏欠，法则见证，我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获得的债权都将首先清偿这两位――

愿他们逸散的能量能早日重组成新的灵魂，再一次享受法则的眷顾。”

这是严肃，但又普通的誓言，毕竟萨拉查十分肯定，他的债权绝对足够支付，因此并不会影响到未来的什么。

事实上他的债权也确实足够支付，法则在接受他的“支付”之后，明显就将这两个灵魂逸散的能量又重新凝结、投放入等待轮回的序列中去――

但出乎萨拉查意外的是，这两具尸体，居然在他承诺之后，法则回馈“交易完成”的信息之前，就先一步，流下血泪？

阴尸的血肉基本算是“死”的，萨拉查又先入为主地认为某个笨蛋已经是最后的斯莱特林，他根本没想过仔细探查这些死尸的必要性。

于是，直到那几乎算得上是“活”的血泪流下时，他才发现，该死的混蛋的脑子都被巨怪吃了的后裔，他、他居然将在他之外仅有的另外两个斯莱特林血脉，也给制造成阴尸了？

还是若非他意外到来、又爽快扛下这笔债务，那可是已经连灵魂都逸散了的阴尸！

这简直是――

萨拉查知道伏地魔已经好几个小时，但第一次，被他气得，明白了什么叫“肺都给气炸了”！

我们斯莱特林家族容易吗？没看我为了斯莱特林的血脉繁荣，都扛下了什么？而那个笨蛋疯子，却这么轻易地，就将斯莱特林减员？

可再生气又能如何？要收拾某个笨蛋，也得等他复活之后，而且很明显的，到时候不管如何收拾，都不可能让他也尝尝连灵魂都彻底逸散的滋味！

直接给了自己的脑袋一个“清泉如水”、一个“速速冷冻”，再以蛮力敲破一脑袋的冰后，萨拉查终于冷静下来。

他不冷静也不行，不知道是几代以前的斯莱特林，还留下了非常要紧的信息在后代血脉之中――

那执念强大到即使变成阴尸，即使灵魂都不在了，但只要明确感受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存在，就算用血泪的方式，也要传达给他的信息。

萨拉查怎么可能错过？

他小心谨慎地将魔力探入那四滴血泪之中，沉默了许久，泪流满面的同时，对某个之前还气得发疯的笨蛋后裔也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他更生气的，是自己离开时没能给某个傻孩子留下明确的解释和安抚，又那么失职的，居然迟了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