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泼墨一般,浓得化不开。
车里开着暖气,玻璃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霍明昭将车停靠在路边,摇下车窗,单手搭在窗沿上,看着奚呦提着裙摆,从车上下来。
冷风倒灌进车里,将烟味吹散了些。他等了一会儿,才拉开车门,从驾驶座出来,穿过马路,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公寓楼。
陈驰调查的信息很,就连这座公寓的地址也有。他站在电梯前,看着跳动的数字停在了12楼。
随后,他乘上另一部电梯。
……
奚呦回到家后,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今晚在宴会上她忙着见投资人,也没时间吃东西,吹干头发后,她走进厨房,下了一碗清汤面。原本胃口就不大,奚呦只吃了一半就饱了。
收拾完厨房,她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出门丢垃圾。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开门声响起,灯依次亮起来,把通道照亮。奚呦扔完垃圾往回走,路过安通道时,瞥见里面站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隔着半扇打开的铁门,他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奚呦愣怔几秒,随后又极快的冷静下来,面容冷冷清清的,淡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霍明昭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慢慢从安通道口走出来,站到奚呦的面前,他比她高出不少,近距离看她时只能低垂着眼眸。
陡然逼近,奚呦闻到了霍明昭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楼道狭窄,她的背几乎贴在了墙面上。
一阵凉意从脊椎处窜起,她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奚呦微微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比刚才还要冷淡一些:“霍明昭,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到此为止,别乱来。”
说完,她不再看他,侧过身,轻轻推了他一下,走了没几步,手腕被狠狠地握住,霍明昭将她扯了回去,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墙上。
他贴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脸,只要低头,就可以接吻。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霍明昭深棕色的眼睛是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躲起来偷偷哭过。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奚呦否定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霍明昭怎么可能哭,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他为谁难过,只有别人守着他哭的份儿。当初霍明昭用她挡了三年的桃花,那些姑娘,哪一个没有为霍明昭哭红过眼眶,可霍明昭在意过吗?
没有,他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个男人没有心,很早以前奚呦就见识过了。
她重新冷静下来,伸手推他,可男人的胸膛就像城墙一样,她根本推不动,最后,奚呦索性摊开了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奚呦,我不可以吗?我什么也不要,你别去找江沛川了。”霍明昭垂眸凝视着她,声音微沉,他继续说:“我可以给一品居投资,你要多少,我投多少。”
说到最后,霍明昭的嗓子都沙哑了:“奚呦,我可以帮你,不论是金钱还是能力,我都是更好的选择。而且,江沛川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你调查我了,是不是?”奚呦看着他的眼睛质问,有时候,她都恨自己这么了解他。
霍明昭喉结滚动,艰涩地回答:“是。”
说完,便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他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最后,没等到无罪释放,等来的,是奚呦满眼嘲意,她说出来的话更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水,兜头浇下,霍明昭从头到脚都冰冷刺骨。
她说:“你想以什么身份帮我?前老板?一夜情对象?还是你想包/养我?”
霍明昭瞳孔骤缩,他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是利刃,也是刺刀。
他猛地后退。
奚呦不再看他,留下一句“霍总请自便”便错身离开。
霍明昭还站在原地,他抬手,似乎想抓住她,可只勉强碰到了她的衣角。几秒后,霍明昭听到了通道另一头传来的关门声。
空气凝滞了许久,声控灯也灭了。
霍明昭在黑暗里沉默着站立,许久后,他捂着绞痛的胃蹲下,给陈驰打了个电话。
“过来接我。”
……
陈驰赶到鸥鹭嘉园的时候,吓得不轻。
霍明昭虚脱地躺在后座上,大冬天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陈驰焦急地喊了好几声,霍明昭才勉强睁眼,但只是暂短的几秒,又痛苦地闭上。
陈驰不敢再耽搁,开车直奔市医院。
今夜的医院并不冷清,因为下雪路滑,出了好几起车祸,一楼大厅闹哄哄的,是伤患。陈驰在来的路上就和医院取得了联系,一下车,霍明昭就被送进了VIP病房。
“他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负责霍明昭的医生一边做检查,一边问陈驰,“上次出院,我叮嘱要戒烟戒酒,他做到了吗?”
“没……”陈驰声音弱弱的,一点底气也没有。
医生叹了一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几年,他也是看着霍明昭这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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