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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丰年还没开门就从门上那扇脏兮兮的纱窗上看见了他的外甥,旁边还有一个男孩,比乔云杉高了不少,比裴丰年也要高出一些。

乔云杉又轻轻叫了一声姨父,他醉的有点厉害了,因为他很少会带着愉悦来见裴丰年。这样的乔云杉只有小时候常见。

于是裴丰年赶紧开了门,把乔云杉从段西元身边接进了屋。段西元从头到尾审视着裴丰年,想把他看穿。

想象过无数次乔云杉的亲戚会是什么样,段西元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可以称得上是个美人,想必年轻的时候会更好看。乔云杉身上有他的影子,乔云杉虽没他好看,却比他可爱太多了。

段西元看得出来,乔云杉姨父的眼神落在乔云杉身上时温柔中还带有欲望,这种欲望对于同为男性的段西元来说太熟悉了。虽然他的猜想荒唐,但他就是觉得乔云杉和他的姨父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脏事。

乔云杉进屋、换鞋,一套动作熟练流畅,一切都仿佛在下意识中进行和完成。段西元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的乔云杉,内心已经快要把乔云杉给撕碎。然而他面上还是平静的,直到乔云杉转过身来对段西元说谢谢,段西元才有离开的意思。

裴丰年也礼貌性地感谢段西元:“麻烦你了,这么晚送他过来,耽误你的事了。”裴丰年说的是“他”,没说“乔云杉”“乔老师”或者“云杉”,单是一个“他”字,却把自己和乔云杉的关系拉得好近,像在宠爱晚辈,更像在宠爱爱人,宣告主权。

“乔老师,那我走了,”段西元不看裴丰年,只看乔云杉,“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发消息。”

裴丰年几乎想大骂这个在他的地盘上嚣张的家伙——乔云杉会有什么事又能有什么事非得告诉你呢,他即将面临的最大的事就是也许会被狠狠操一顿屁股,你想听吗?

在段西元离开后,裴丰年的确打算和乔云杉做一次,但乔云杉把他推开了。裴丰年只能帮乔云杉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伺候他上床睡觉。

有了裴丰年的伺候,乔云杉第二天便干干净净地去上班了。

在上班之前他还吃了一顿很饱的早餐,是裴丰年特意起了早床去食堂给乔云杉买回来的,其中就有现磨豆浆。一次性纸杯的底部堆满沉淀的黄豆渣渣,这正说明了这杯豆浆的纯粹性:它是新鲜黄豆磨成的,没有加任何一点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这样一杯豆浆让乔云杉想起段西元。段西元第一次给他买过豆浆之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好多次。乔云杉不好意思收更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乔云杉和段西元每天在微信上的交流就由收发红包起头。要命的是,段西元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给乔云杉一句回复,比如“谢谢老师”、“老师客气了”,或者“老师的这个观点好独特”、“这里我有点不懂”。乔云杉的手机会因为段西元的来信而震颤一次,嗡的一声响,让班都能听见,但班,除了段西元,没人知道这条神秘的消息来自谁,是谁老在乔老师上课的时候发消息给他,这个人好没眼色。

这就变成了段西元和乔云杉之间的一个秘密。乔云杉很少和学生有秘密,上一个秘密是“小燕子”,与他共同保守秘密的人是崔印恬。

早餐的餐桌上,裴丰年双手交叠撑着脑袋看乔云杉吃东西。他总像在俯视乔云杉,一双眼睛几乎被眼皮遮了一半,他张口就是兴师问罪,嘴巴一张一合,下巴在手背上一上一下,整个头也跟着晃起来,裴丰年问:“昨天那个男孩是谁?”

这个问题乔云杉当然是懒得回答,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回答裴丰年也能琢磨出答案来。于是他就继续默不作声地吃饭了。

裴丰年又问:“是你那个学生吧,老在你办公室待着的那个。”

乔云杉点头。

裴丰年说:“云杉,别和学生走得太近了。我还是那句话,他不会和你上床,更不会和你谈感情。”

乔云杉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说:“裴丰年,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怎么什么关系到你脑袋里都会变成床上关系?你就那么喜欢幻想和学生上床吗?”

裴丰年笑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这下他的确就成了俯视乔云杉的姿势:“云杉,和学生不清不楚的是你吧,人家毕竟为你自杀了……”

乔云杉抓起外套便走了,他走得很气,把裴丰年家的门砸出巨响。

裴丰年坐在椅子上苦笑,他当然知道那样说会得罪乔云杉,但他就是想刺激乔云杉。

干干净净的乔云杉气呼呼地进了办公室,他的桌上照例有一杯豆浆。乔云杉被这杯三百毫升的温热液体安抚了心情,但他的胃已经容不下更多的液体了,于是乔云杉把豆浆还给了段西元,他说早餐已经喝过了一杯,并且照旧给段西元发了一个红包。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乔云杉第一次真正拒绝了段西元,理由简单到根本不用思考:他姨父的豆浆代替了段西元的豆浆,乔云杉选择了他的姨父。

而乔云杉身上一套干净的、新的衣服在段西元看来就更为刺眼了,它们仿佛生怕段西元不知道乔云杉在他的姨父家存了从内到外的一整套衣服,也许不只身上的这套,也许还会有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甚至,他们的浴室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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