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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突厥迎上去的千骑又被打垮。军阵两侧的一些杂胡部落开始躁动起来,然后喧哗声越来越大。

他们眼睁睁看着齐人的铁骑越杀越近,那凌冽的杀气隔着老远都感觉得到。

一些部族的头人,脸上已经显露了明显的畏惧之色。匍匐在强者的脚下,几乎成为了流淌在他们血脉里的本能。

就在阵前盯着这一切的沙钵略脸颊忍不住抽动一下,深陷的眼窝里泛出狼一般的凶光。

这些杂胡都是被东突厥王庭裹挟着南下的,打顺风仗劫掠那自然是骁勇至极、顺风顺水,指望这些人打逆风仗,那委实是太过高看他们了,没有临阵脱逃都称得上忠心耿耿。

历史之中,草原上有无数部族兴衰生灭,突厥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时间段的胜利者罢了,突厥历代大汗靠着锋利的马刀,将各部砍得人头滚滚,这才坐稳了草原之主的位置。

这些杂胡,只不过是突厥登上第一把交椅时入伙的强盗罢了。可以同富贵,但不能共患难。

对面的齐军凶悍程度,也出乎沙钵略的意料。这一支强军,在被围困之际,突然冲出,摆出不死不休之势。

别说是杂胡了,就连身经百战的东突厥狼骑一样心惊肉跳,一旦被他杀到沙钵略面前,沙钵略的安危且不说,胜败也暂且不说,军心动摇是必然的!

两军对垒,一万人好控制,五万人也好控制,十万人要钳制住难度却和登天没什么两样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部族撤了,接下来就是一场灾难般的大崩溃!

沙钵略神色几经变幻,阴沉着脸,命令突厥帐下狼骑分撤两边,将边上的那些杂胡裹挟在中间,防止他们逃跑。与此同时,叱罗艺要面对的敌人也更加的多更加的凶狠了。

沙钵略做为大汗,自然不能示敌以弱。

可若让叱罗艺这样不管不顾地冲撞下去,早晚是要让他杀到阵前的。

于是他帐下的一些精锐狼卫也纷纷加入了截杀叱罗艺的战斗之中,这些狼卫的水准,和前面那些杂胡根本不能拿来比较,这是真正骨子里流淌着狼血的战士,凶悍之处不下于北齐晋州道百战余生的六镇老卒。

他们浑身上下被皮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目光凶残嗜血,弯刀挥舞过,人头滚落、断肢飞过。

叱罗艺刚刚脱离前面一波狼骑的纠缠,这些人就迅速缠斗了上去。

叱罗艺架起长槊,不顾一切的冲杀,身上被弯刀砍出好几道白痕,如果不是身上的甲太厚实,怕是早就命丧刀下他也已经杀到发狂,平日里学的武艺招式通通抛到脑后,只剩下厮杀的本能。围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了!

“将军,他们快顶不住了!”裴世矩望着逐渐被狼骑吞没的将士,焦急喊道:“再不让叱罗荣去支援,他们就要死光了!”

对面是十数万的狼骑,站在高处看一眼都望不到边,岂是小可?!

区区五百人敢冲他们的本阵,与寻死何异?

“顶住!”达奚长儒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坚决。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传令兵再次来报:“叱罗将军着我来请示将军,叱罗艺的第一队已经在前面冲杀了将近半个时辰,伤亡巨大,可否让他顶上,他的人马养精蓄锐多时,都是精锐,顶住沙钵略的进攻不成问题!”

“不成!”达奚长儒的声音依然非常坚决,“还不到时候,叱罗艺距离沙钵略还差的老远,他这个时候冲上去,就是给沙钵略送菜!这支兵马是我向安德王借来的精锐,专门用来打硬仗的,只要叱罗艺能把距离拉近五十步以内,他再冲阵,能起到最大的效益!”

“我要他们压缩狼骑可以活动的空间,而不仅仅是顶住狼骑的进攻!”

叱罗荣紧张地注视着杀成一团的战局,频频朝后望去,目光似有哀求之意。

他儿子的身形已经被蝗虫一般的突厥人淹没了,要不是突厥人的战线还在不断的后退,他几乎以为儿子已经死在了阵前。到底是亲父子,叱罗荣表面端着父亲的架子,实际是心如油煎,如果不是还牢记着军令如山,他早就冲进去了!

达奚长儒冷冷凝视着战场的每一缕风吹草动,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告诉叱罗荣,只要叱罗艺再往前冲半里,把突厥人的狼骑逼了过去,他就可以冲了。直接往那一面金狼旗冲,冲到了,我的大军立即掠阵决战,冲不到,他父子二人就给我死在前面!”

达奚长儒忽然站起身来,向东北侧张望,略带怒气地问道:“大贺世雄在搞什么名堂?!本将命他率队绕后,扼住沙钵略身后的退路,便点狼烟示意我军,天还没亮他就出发了,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回将军,北面有一座陡崖,登山无路,大贺世雄只能一边开路一边前进,地滑难行,速度缓慢情有可原。”裴世矩恰当时机的出面打圆场。

“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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