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时候,港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徐婉荞很少见过这样大的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礼拜,早上起来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日在片场拍完戏，她边搓手边小跑着出来，温靳寒已经撑着黑伞站在远处等她了。

徐婉荞过去,惊讶：“你不是去澳洲开会了吗？”

寰时最近在开拓另类的第三产业,他比较忙。因为中信被季行舟夺权的原因，有段时间，徐婉荞一度觉得他要破产了，内心十分愧疚，日常每天主动给他发信息。

说话也都是小心翼翼又乖觉的。

就算吵架，也都是很快服软,再没有从前傲娇又爱理不理的劲儿了。

“晚上吃什么啊？”回家路上，她问他。

“包饺子，好不好？”他把她的手裹在手心里。

徐婉荞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

“好勉强啊。”他笑,语气调侃。

“没啊。”她脸颊烧红，嘟哝，“……别让我裹就行了。”

回家后，李嫂已经准备好皮子了,温靳寒在餐厅裹，她抱着果盘去了客厅看电视。

电视这会儿放到财经频道了：

“……由于前段时间的信誉问题，中信股价大跌,加之XX、XX两家证券的介入，散户纷纷抛售……”

徐婉荞愣住。

盯着屏幕看了好久。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是，大体还是能整出脉络的。过了会儿，她回头去看温靳寒，总感觉，那张斯文的面孔，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两天后，中信宣布退市，XX基金面控制中信，但是只保留了一半的投票权，并将决策交回已经退居二线的温董手里。一时之间，舆情沸沸扬扬，温靳寒却并未出面。

不过，明眼人已经意会过来，这是集团内部的一次权利角逐，温靳寒给季行舟挖了一个套。

以退为进，诱使散户抛售，最终目的却是将股权集中在自己手里。

而之前支持季行舟的那些股东，则一一被他清理出局。

中信声称，将在一个礼拜后重新召开股东大会，公布新一任管理者名单。

……

徐婉荞浏览着网上的消息，深深觉得——自己、季行舟、还有那些股东，都被他给套路了。

“你在看什么？”温靳寒洗完澡，从后面抱住她。

“在看你一手导演的好戏。”徐婉荞绷着小脸说。

温靳寒朝她手里的电脑屏幕看了看，手里掰一瓣橙子吃，过了会儿道：“别看这些了，你也看不懂。”

他移动鼠标，把网站给关了。

徐婉荞回头瞅他，认认真真的打量，脸上没有表情。

温靳寒心里打鼓，原本气定神闲的笑容，也淡了。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好一会儿。

徐婉荞忽然莞尔，“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诓我一次，那我也诓你一次。”都知道季行舟是什么样的人了，她自然不会去同情他。

而且，在那样的商战里，商场就如战场，他用点计策也没什么，她也不是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了。

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那是理想化且不大合理的状态。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得劲。

所以，耍耍他。

温靳寒按住她的肩膀：“你太坏了，弯弯，我还跟你准备了礼物呢，你这么对我？”

“得了吧，你骗我的次数可海了去了，我不过是套路你一次。”

他捏捏她的鼻子：“原来越坏了。”

徐婉荞：“别捏我鼻子，会塌的。”

温靳寒：“怎么会？这样吧，我给你科普一下，鼻子是由无数软组织组成的，只要你鼻子不是隆的，它是不会随便移动的。怎么会捏两下就塌呢？”

徐婉荞：“就是不喜欢别人捏我鼻子！”

温靳寒：“我是别人吗？”

徐婉荞觉得说不过他，后来闭上了嘴巴。他笑了笑，拉起她，去了阳台上。大年夜的，外面有人放烟花，伴随着一声声冲天而起的巨响，在漆黑的夜空绽放。

不远处的健身区，老人带着小孩朝天空指指点点，不时有惊呼声传来，格外喜气。

温靳寒缓缓扣住她的手，指了指头顶：“你喜欢哪种？下次给你单独放。”

“做梦吧，过年才允许你放两天。平时也放，小心给你请局子里去。”她就是要怼他。

他失笑，摇摇头，没反驳。

两个人，十指相扣，在绚烂的夜空下拥吻。

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草坪上站着一个人。

从傍晚到此刻，季行舟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看到屋子里的灯光暗下去又亮起来，窗户关了、又打开。

他心里像是空了一个洞。

这几天，脑海里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他自以为已经忘记，或者根本没有必要去记起的事情。

比如小时候，她拿着水果过来串门，求他帮忙教她作业。

又或者，他一个人看上去孤零零时，她会抛弃别的朋友过来陪他玩，还会教他挑画线板。

他滑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