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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周七再次入梦,魂游南山。

在半坡略略平缓处找到了二哥描述的窑洞位置,五个人一天挖掘,也只是挖出一个高宽七八尺,深五六尺的浅洞。

洞中墙壁土石交叠,并非纯粹的黄土层,也无大片的岩石做支撑。

难怪周围没几家入山打洞居住,这样的地质打个避雨浅洞还成,若是打的深了必然坍塌。

“洞顶再坚固一些就好了。”

他仰头目光所及,顶上是镶嵌碎石的土层,感觉稍稍受潮就会一层层坍塌下来,十分危险。

嘴上这句话刚说完,周七就觉得一阵晕眩,好像那天被张奎一肘击中额头似的。

眼前视线迅速倒退出现片片交叠的残影,仿佛腰上绑了一根绳子,绳子那一头绑着千斤重石一样,自己就被飞速下坠的重石拉扯着倒退。

顿时听到一阵耳鸣,看来回到身体了……隐隐有这种觉悟,就陷入昏睡。

与往日一样,这次又睡到接近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且精神不振。

周七摇晃着脑袋,坐在柴棚前仰头晒太阳,眯着眼睛暖融融的,十分惬意。

“看吧,到了正午阳气充足时七郎才睡醒。今天比昨天醒的迟一些,精神也不好……你还敢留他在家里?”

铺面二楼,妾室张氏侧身躲在窗框,数落着周应弘:“三郎年幼体弱,最受不得凶邪冲杀。是七郎重要,还是你亲生儿子重要?”

“你是不知昨日在街上,邻里青壮都绕着七郎走,不敢与他走得近。我还听说县里来的二位道爷快经过七郎时,七郎转身就回了院子,人家两位道爷来回几次打量七郎身影。妾身听人说起都心惊肉跳,你就不怕?”

张氏已带了颤音,甚至不敢如以往那样神气十足的大声说话。

周应弘只是苦脸长叹,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论据。

何止是张氏,左右邻里老友没少提醒、督促他,有的隐晦有的直接。

事情拖延酝酿下去,村里各家合起来溺死七郎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得还会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南山半坡,周二郎握铁锹凿击洞顶,他势大力沉,铁锹击在镶嵌碎石上锵锵作响还有火星溅起,洞顶十分结实。

好像镶嵌在土层里的碎石是巨大山岩突露出来的一样,周二郎左右凿击,没凿出几块儿碎石,就连沙土也没掉落多少。

其他几个帮工的人躲得远远紧张观望,生怕山洞突的坍塌将周二郎埋在里面。

也都理解周二郎涉险凿击洞顶,如果现在塌了,七郎的事情又能拖延几天。

又或者出更多的钱,多雇一些人在更好的地方筑造一座土屋。

土屋再不好,也比山洞强太多。

经过今天开凿,山洞已有十一二尺深,周二郎气喘吁吁提着铁锹走出,脸上担忧去了大半,洋溢笑容:“这两日幸苦三位哥哥了,明日再帮七郎拾掇齐整了,小弟请三位哥哥吃酒。”

李老实望着山洞:“七郎也是命好,没挖着水脉,也没遇着大石,偏偏也坚固异常。经营好了,也是一处基业。”

挖到水脉,这山洞就废了;挖到大石,挖掘速度会停滞许久。

挖出的碎石、土壤已堆在洞前摊开,形成一片十步见方的平地。

挑出碎石垒砌边缘,再从周围搜刮土石,或从山下背负土壤,几年、十几年经营,在山洞前造出两三亩良田,养一小片林荫也是常见之事。

周二郎宁愿挖到水脉、大石,可山洞又实在坚固,应和李老实所言:“老实哥说的在理,我兄弟三人勤勉持家早晚能攒下一份基业。”

另一个帮忙的刘五说:“明日一早上山时一人背一筐黄土,五郎明日往山上运水。黄泥装裱一番门户,再上一方门扇这房子就算成了。”

众人应下,也知刘五说的黄土指的是黄胶泥。

以后山洞内有人长住,还得需要不少黄胶泥涂抹洞壁,使之平整光洁。

携带挖掘工具,五个人一同下山,又议论起淮阴神庙的事情。

李庙祝父子二人一同被杀,周围眼馋庙祝一职的人实在太多。谋取到这个事情,那后半辈子就能躺着吃饭,真正滋润。

各有说辞,有的认为南边山村里的老瞎子有可能接任,也有的认为会从县里派一个人来当庙祝。

年龄较大的刘五就说:“听我家老汉说当年还是县里礼科的长吏带姓李的来上任,这回保准儿又是礼科的人管事。”

憨憨做笑的张二娃争一句:“咱土门村的庙,咋由县里人来管?”

周二郎问:“咱村里来回就两个秀才,你说谁愿意去当?”

五郎赶在张二娃面前问:“哥,怎么要秀才当庙祝?”

“你想,来淮阴神庙的有过往的秦人、晋人还有河北人,还有很多赶考举人专程来拜。要当这庙祝,没有秀才的功名,也得有秀才的才气,不然谁能端稳这碗饭?”

议论着下山,经过曹木匠家时,见门前老曹木匠、小曹木匠比划图纸,小曹木匠招手:“二郎,哥几个进来提提主意。”

“曹叔,忙着呢?”

周二郎几个上前打招呼,老曹木匠取出腰间烟锅,往锅里埋烟叶:“二郎你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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