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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望向案前,他笔下的画像跃然纸上。
明灯光影之下,画卷中的这个女子有着一双潋滟生波的微翘凤目,淡淡地凝视着前方,似有情而又似无情。但这一双眼睛实在是生得十分的美丽,总能在有意无意之间牵引着别人的注视。
她的唇角微弯,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俏皮;又似是狡黠。
她的目光幽微,明明灭灭的神光,似是惊艳;又似是清冷。
如此复杂而又微妙的心理与神色,却被他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望之如再现当年的景象。
这女子果然是扎着男子的发髻,身上穿的白衣亦是轻便之极的男子样式。她一手牵引缰绳,坐在白马之上,显得如此的利落清爽。漫漫黄沙间,天上凝住一弯弦月,绿洲间结满了盈然待放的花朵,白马鬃尾迎风,她袖摆翩扬,清逸秀丽的眉眼间洋溢着尊贵静雅的气质,配合着那样的眼波,那样的笑意,竟有着一种触人心弦的力量。
云言徵怔怔地望住画中的自己,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析轻轻叹息了一声,含笑道:“想不到在我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初次见你的样子。”
云言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人偶,忽然从软塌上跳起了身来,奔到寝室的博物架上,捧过来一只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盒子。
将它递到顾析的面前,放在案面上,她用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
顾析剔眉一笑,伸指应声打开。
只见里面铺垫着雪白的丝绸,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卷画。
顾析将它拿了出来,小心而缓慢地解开了系绳,将它平放在案面上徐徐地展开来。
随着画卷的一点点舒展,纸上亦然是一幅画像。
其上画的亦然是漫漫黄沙,一枚弯月悬空,绿洲中奇花绽放彷如春风一夜妩媚了大地,吹开了无数的神奇景象。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少年。
白衣如仙,乌发如墨,他与繁花之间离得不远也不近,就像是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清凌而遗世,高不可触。他既在这个世间中出现,却又似不属于这个尘世中的人;他既凝视着这红尘中的人与物,却又似冷眼旁观不染纤尘。
他的神情表现得那么的心不在焉,那张面容却是出奇的俊秀清逸,用世上最优美的山与水皆不足以形容。
而最让人深陷其中的,是他的一双眼睛。
形状秀美,黑若墨玉,然奇清奇透,其中似蕴含着天地之间最灿耀夺目、变化万千的星光幻海,让人如被吸引进去,直至无法自拔,
唇角微翘的一抹淡然若无的笑意,宛如最洁白无瑕的梨花绽放,带着似有若无的清芳。
这一整个人,就似透着无端的诱惑。
云言徵凝视着他看画的神情,有些痴然地笑道:“你就是狐狸精所变的假仙罢?”
顾析抬起双眸,眼神极是清白无辜,唇角噙住淡淡的巧笑:“那长公主如今还想日日啖尽狐肉吗?”
“想,日日想。”云言徵弯腰俯首,在他淡薄微勾的浅红唇瓣上印下一吻,浅尝辄止,一双凤眸却目光濯濯如贼地望住他。
顾析莞尔一笑,只笑不语,眸子湛然生光。
承国。
京畿腾云城。
夤夜,皇宫中的承生殿大门紧闭,药香浓郁,烛火灼灼地照耀着殿内仅剩的两人。承皇卧病在榻,形容枯槁,正与新立的太子秦无疾在絮絮的嘱咐着什么。声音细小,门外的內侍竖高了耳朵也无法听见一言一语。
寝宫之外却是杀声震天,士兵们血流成河,累尸如山。
有内侍在门外惊惶失措地禀告道:“陛下,二皇子借侍疾之便,口称太子意欲……谋害……谋害陛下,他正带兵勤王与寝殿外的禁军绞杀在了一处,眼看着就要冲进承生殿的苑中了。”
“逆子……”承皇闻言怒喝了一声,紧接着不断地咳嗽了起来。
秦无疾声音忧虑地安慰道:“父皇莫急,二弟莫不是一时犯了糊涂,遭受了奸人的挑唆与蒙蔽,才会如此行事。”
承皇眼眸一转,看着眼前的秦无疾,声音微弱地道:“无疾,你且去瞧瞧,莫让他犯下了大错。”
秦无疾眼中诚恳,应声道:“好。”他给承皇掖好了被角,便已起身朝殿门走去,推门而出,又反手关上了门,将空气中的血腥味隔绝在了殿外。
在禁军的簇拥下,秦无疾匆匆地赶至承生殿的苑中,眼前的厮杀已乱成了一团。他的目光掠过血雨腥风、掠过刀光剑影,在飘摇不定的火光中落在了与其遥遥相对的秦无恨的脸上。
秦无恨的脸色微微苍白,一双眼睛却是浓郁的黑色,里面的神色透出森冷的嗜杀之意。他的目光本胶着在眼前的战场上,在秦无疾出现之后,就转落在了他的脸上,唇角微勾,带着邪妄的狞笑。
秦无疾亦不与他多话,只右手一扬,他身后跟随的禁军早已手握钢刀,如今便一举加入了战场。
随着紫袍的太子禁卫的插手,当前的情形又立刻逆转了起来。
这些紫袍禁卫杀伤力惊人,以车轮旋转的方式渗入战场,互为助臂,竟又可以一敌十,所到之处无不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刀锋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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