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要么仰天,要么琢磨手中的折扇,一副不闻不问,置身事外的模样。
当今把持大清朝政的是两宫皇太后,与英国女皇相似,在清国正统眼里,也称得上是真正的牝鸡司晨。生性耿介的宝廷一张口之后,就知道自己言语犯了忌讳,赶忙轻轻的打了自己两巴掌,自责道,“该打,该死!”
李鸿藻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竹坡,你才气高,为人敢言,加之宗室出身,这些都是优点,但唯有狂放和狷介一事上,一定要慎之又慎呀!”
宝廷起身,对李鸿藻深深的作了一揖,恭声道,“先生,竹坡受教了!”
“竹坡也是有感而发,无心之过,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翁同龢笑着打圆场道,而后又对在座的清流四谏们问道,“西人天性逐利,这德国人也未能免俗,在出兵帮我大清夺回琉球藩属之前,也颇多言利之事。石孙先生、伯寅先生与我,正想问问你们对此事的看法。”
张之洞听罢,直接拱手向三位大佬们问道,“大人,不知这德国人,要从我大清身上,所谋何利?”
“只要不割地不赔款,依我之见,诸事皆可允之!”宝廷插嘴道。
“咳!”狠狠的瞪了一眼宝廷后,潘祖荫开口不满的说道,“又不是同德国人打了败仗,何来割地赔款?!”
“德国人提出的条款与先前所讲,基本一致,要求我大清开放矿路权、要求在我大清兴办工厂、要求我大清购买德国军备,而且点名希望我大清购买德国的军舰,另外只是额外新增了一条,如我大清要德国军舰出兵东瀛,还需额外支付德国舰队费用。”
“可有要我大清改变国体?”张之洞不待潘祖荫说完,紧张的问道。
“没有!”潘祖荫摇了摇头,“德国人所言,只唯利,不言其他。”
“呼....”张之洞长出一口气,笑道,“这点上,到是与英人与法人不同,英人、法人最让人可恶的一点,便是时刻不忘改变我大清国体!不想这德国却如此识趣,若是以清国之论常名教为原本,辅以德国富强之术,清德合作到是件美事!”
“但是德国人要矿路权,这点无异于割土让地,有违于我大清祖制呀,我要参他!”宝廷大摇其头,完不赞同张之洞所言,张口道,“君子尚德不尚力,西人所学多奇淫巧技,这等事物若在我大清泛滥,我恐先人教化...”
“少溪兄,若能通西法以得自强之术,博汉学以为明理之资,是西法正为我大清所用,汉学正为宋学所用,岂非快事、便宜事?”张之洞一敲手中的折扇打断宝廷的话,不满的反驳道。
“孝达之言,我看也是颇有些道理,我大清想要富国强兵,那么练兵、开矿、造船缺一不可,而这三件事都需要西学,若能按照孝达所说,能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到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况且我大清上下在求自立,德国人是与我大清合股开矿修路,若是这都参上一本,我恐不合两宫太后的心意。”潘祖荫摸了摸唇上的短髭,附和的点头道。
翁同龢眨眨眼,看了看屋中其他沉思不语的众人,说道,“孝达之言,我亦觉有新意,大清是要革新,但是办洋务也应以朝廷为根本,所以这练兵、开矿和造船之事,我倒是觉得该由朝廷来把握,而非让封疆大吏来操办,诸位的意思呢?”
“大人,我大清的洋务,在咸丰年间就一直是由恭亲王在主持,而这总理事务衙门一直可都是在北京,在朝廷手里呀,而北洋不过襄办而已。”张佩纶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再说了,直隶的李大人也是实干之人,从平定长毛开始,淮军就在上海与洋人打交道,曾文正公可是点名夸赞李大人,是我大清难得的洋务之才呀。”
“他李合肥是人才不假,当年他平定长毛、捻匪,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现在,他的北洋不但有淮军精锐,更有水师,日子过的如火如荼,难道到老了,富贵了,连一场仗都不敢打吗?”张之洞神色冷冷的问道。
“打仗讲的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如今倭国到底如何,我大清谁人能知?不知敌如何谈胜?打了败仗,是算他李大人的,还是算朝廷的?”张佩纶斜着眼,朝下扫了一眼张之洞。
“我胜敌败,是要靠谋划,但谋划之前却是敢不敢打的问题,这关乎于胆气!文官要有文胆,武官也要有武胆,倘若武官爱财畏死,连打仗的念头都不敢想,此等率军之人,还是等我张孝达参他一本!”张之洞昂起头看着张佩纶,毫不示弱的说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与倭国之战必是国战,光有胆气,没有谋划,莽夫也!”张佩纶一拂衣袖,冷言冷语说道,“轻则丧军,重则丧国!”
“两军相遇勇者胜,将无胆则兵无勇,无胆无勇之军,要之何用?!”张之洞一脸怒色回应道。
“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孝达兄,若无事先谋划,军饷何在?”张佩纶反问道,而后朗声说道,“伯寅先生讲我大清洋务,要做三件事,练兵、开矿、造船,在我看来还要加上一件,筹饷!”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军饷何来武备,何来粮秣,我大清与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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