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怀揣着那面古老的遁甲盘,坐着赵公明的车一起离开了老宅。
回到家之后,范剑南拿出了一块绒布仔细地擦着新得到这块遁甲盘。在擦去一些灰尘之后,他发现在这块骨质的遁甲盘背面也有雕刻。只是年代久远,原本的雕刻图案早已因为摩擦等原因变得很淡了。
他小心地把一张纸,附在了骨盘的背面,然后用一支铅笔缓缓地涂抹在纸上。一会儿功夫,原本刻在骨盘背后的图案便跃然纸上,云雷、饕餮、夔龙、夔凤……
范剑南惊叹了一声,他学的是美术,选修过装饰艺术,这些图案他还是很熟悉的。这绝对是商周时期的风格,这让他简直难以相信。这件东西难道有这么长的历史了么?
但让他疑惑的是范家人都有一种遗传的能力,精于脑盘心算,他们是不需要像普通卦师那样摆盘的。那么这个古老的遁甲盘又是怎么来的呢?范剑南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古盘的盘面,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只古盘依旧在牵动着他体内的术法力量。
范剑南的眼神一亮,“莫非……这只古盘需要范家的家传术力相配合?”
他心念一动,随手摆弄起了这个古盘。一般的遁甲盘有三层,这只遁甲盘却有六层,可以顺着圆心转动刻度。范剑南的缓缓转动着古盘,他摆出的是一个生辰盘局,他自己的出生年月和时辰。
为了仔细观察这个古盘,范剑南的书桌上,左右亮起了各一盏台灯。灯光和古盘牙黄色的色泽混在一起,变成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的光环,由中心的高亮度逐渐向外淡化,像两个古怪的符号。
庚午、己丑、丙申、戊戌。就在古盘转动到这个特定的刻度时,范剑南忽地升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身汗毛倒竖,一股几乎完无法抗拒的惊怵恐怖,蔓延至心灵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声音,一齐在向他哀号。
他的胸口像被千斤大石紧压,极大的压迫感使他大口地喘起气来,震骇的感觉不断增加,范剑南从椅子上站起,踉跄地退后了一步,冷汗从他额上淌出来。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这个古老的盘符,有种奇怪难言的特质,予人一种生命的感受。
遁甲古盘上的古老文字像是在不断地幻化,仿若像是某种抽象无形的情绪,以幻化的文字来呈现,像是代表了术力运转的变化。范剑南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慑心神。据说猴子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会被吓得不轻,范剑南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没见过世面的猴子。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妥善地收起了遁甲古盘,范剑南疲惫不堪地倒在了沙发上。刚才只是短短的片刻,这只古盘就耗尽了他所有的术力,让他觉得无比疲倦。似乎来不及思索什么,他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师傅,师傅?醒醒啊……冯小姐,我们要不要去找医生啊?”
范剑南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说话,费力地睁开眼嘟囔道:“谁啊?”
吴半仙的老脸凑了上来,惊喜地道:“师傅,你醒啦。太好了,我们叫你好久了,还以为你昏过去了……”
“你们?”范剑南揉着眼睛转过头,看到了俏生生站在一侧的冯瑗,嘟囔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早……别理我,再让我睡一会……”
“还睡?你昨晚干嘛去了?这都已经下午了,你还睡?”冯瑗鄙夷地道。
“别理我,我是起床困难户……”范剑南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翻身又把头埋进了沙发里。
仅仅半分钟,范剑南又把头抬起来了,愣愣地道,“刚才你说什么?下午了?我睡了多久?”他一屁股坐起来,盯着手表看了看,顿时愣住了。这一觉,他竟然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连忙爬起来道,“你们稍等,我去洗漱一下。”
冯瑗和吴半仙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无奈,只能在客厅里等他洗漱完毕。
好一会儿范剑南才伸着懒腰走出来,奇怪地道:“你们怎么来了?”
吴半仙陪笑着道,“徒弟这几天一直没看到师傅,有点挂念。正好在街上偶遇冯小姐,所以就一起来看看师傅。”
冯瑗冷着脸道:“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我叔叔的消息。”
“噢,是这样啊?”范剑南随口道,“西北方向,两百公里。这是卦象显示,不过我敢肯定你找不到他。他有足够的能力隐藏自己,寻人的卦也不足以找他这样术力高超的人。顺便说一句,他也绝不是你的叔叔,而是一个冒牌货。”
“你也相信那个姓林的鬼话?”冯瑗怒道。“照他的说法,那个人整容冒充我叔叔八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荒唐的怪事?反正我不相信他。”
范剑南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吴半仙道,“老吴,请帮冯小姐倒一杯水。记住要凉的,给她降降火。”
吴半仙不解其意,但依然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范剑南淡淡地看着冯瑗道,“冯小姐,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荒唐的怪事,只是以往你并没有看到而已。我相信最近和我们在一起的几天,你也应该看到了不少怪事。其实那些怪事并不怪异,只是它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范围,所以才显得离奇。但是离奇,并不等于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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