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谨朝从病房里走出来,轻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他驻足在病房门口不知多久,才揉了揉眼,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发现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又走到这层楼的总服务台,找护士借了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后,短信提示音和未接来电霎时挤满了屏幕。
还没等到这些提示音消失,莫袅的电话就第一时间打了过来,楚谨朝拔了充电插头往僻静的通道处走去,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儿!”莫袅嘶吼的声音从音筒里传过来,“电话为什么关机?楚谨朝你到底在想什么?”
楚谨朝也有些纳闷,“贺皿没告诉你们?”
清晨的伦敦机场,人群熙熙攘攘,莫铮在向机场服务人员询问最早一趟去往爱丁堡的航班,莫袅拖着行李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给楚谨朝打电话,闻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边喝咖啡边打呵欠的贺皿,火气瞬间冒了上来,“混蛋,果然是你搞得鬼!”
贺皿还在装傻充愣,“什么?”
莫袅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拳揍在贺皿的肚子上,“王八蛋,装什么装!”
贺皿被揍得措手不及,肚子里瞬间翻江倒海,疼得恨不得将才喝下几口的咖啡都吐出来,“莫袅你疯了?”
他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挺高大一小伙子眼下蜷缩起来,姿势显得滑稽又可怜。
莫袅冷笑,气的还要再揍上几拳,莫铮拿着机票及时赶了过来,“小袅,不准打架!”
莫袅紧握拳头,“爸,楚谨朝就是他弄没的!”
贺皿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弱了几分,“莫叔,您要听我解释……”
楚谨朝这头只听见一阵吵闹声,喊了几遍莫袅的名字后,莫袅才重新回复他,“你把定位发过来,我和我爸现在就去爱丁堡找你!”
说完又立刻加重语气嘱咐道:“你就在原地等我们,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什么地方都别去听清楚了吗!”
“嗯,知道了。”楚谨朝顿了顿,“我没事,你们别着急。也不用特意来爱丁堡,我之后再去伦敦也……”
“把定位发给我!”莫袅很少像现在一样用强制的口吻和他说话,楚谨朝只好住了口,挂断电话后把定位老实的发了过去。
到时候和他们会面,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楚谨朝还没想清楚。
锁了手机,重新走回舒临安的病房时,看见一名杵着拐杖的老者正要推门而入,听到他的脚步声,侧身朝他看了过来。
是舒临安的爷爷,楚谨朝恭敬的颔首,“您好。”
舒长林没说话,杵着拐杖往他的方向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他。
楚谨朝自我介绍道:“我是楚谨朝,和舒临安是……”
“见过。”老爷子骤然出声,“上次你来过我们舒家。”
这指的是上次舒临安出国前,公开继承人的宴会那次。
楚谨朝点点头,“是的。”
老爷子打量他的眼神还在继续,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开门见山道:“你喜欢我孙子?”
楚谨朝陷入沉默。
舒临安把和他的关系到底是怎么解释给他家里人听得,楚谨朝对此毫不知情,但凭着舒长林这一句点破的问话,楚谨朝大概清楚,他和舒临安的那点事,估计早就被这位爷爷摸得清清楚楚。
时间在沉默的等待中过去,老爷子语气不徐不缓,像是在教导年幼的晚辈一样道:“既然你对我孙子没有那份心思,也不必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看望。做朋友,该有做朋友的界限,越线对你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
留下这番话,老爷子杵着拐杖转身进入病房,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见楚谨朝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来,“我喜欢他的。”
舒长林的手势一顿,楚谨朝走上前继续说:“舒临安跟我说,现在的他,给不了我任何承诺,他说他还没有成熟长大到有能力,足够兑现他给我的承诺。”
老爷子注视着门上的玻璃,像是在透过玻璃的内侧看见了什么,闻言道:“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之间,不想负责的懦弱借口。”
“是,我承认这世界上或许有您口中所说的这种人。”楚谨朝目光灼灼,“但我和舒临安都不是。”
“我和他,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口头上的空话谁都能说,你还太年轻,能拿什么东西来验证你的真心?”老爷子一针见血的反问。
“我无法为我和他的未来许下任何证明。”楚谨朝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我能做的只有这时这刻,我想陪着他度过他最难熬的时光。”
“我想治好他。”
一个病人蜷缩在不见天日的角落,没有阳光,没有温暖,他的四肢百骸将会逐渐变得冰冷僵硬,他的心灵将会逐渐萎靡封闭,直到,停止呼吸。
那两个病人呢?
两个病人缩在角落,他们可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感受对方皮肤下流动的血液和跳动的脉搏,鲜活的生命促使他们在绝望之中获得一丝希冀,他们甚至可以互相牵着对方的手,走出那阴暗的角落,在黑暗中不断行走,终有一天,能看到曙光来临的方向。
楚谨朝和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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