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彬阳脾气再好,听到兰绮这些话都想发火了,但兰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又说不出来什么狠话。
忍了忍,顾彬阳倾身,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乖,我不是不信你,你说和他是普通朋友,那就肯定只是普通朋友。只是我太小气,不想让他看你,你迁就我一下,好不好?”
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兰绮也不好直接拒绝,正想着借口,姚钦敲了一下桌子,冷声催促:“快点,外面还有别人在等着看病,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顾彬阳说:“我们不看,你叫下一个号吧。”
兰绮从来没见过顾彬阳这么强势,他还没点头呢,顾彬阳居然就擅自做了决定。
他立刻紧张地看向姚钦,本以为姚钦会动怒,说出录音的事,可他表情居然很平静,甚至还顺手帮医生叫了下一个号,见兰绮还坐在椅子上,道:“不是不看,还不走?等我送你?”
顾彬阳说:“不劳驾了。”
他对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兰绮走出了房间,兰绮心里毛毛的,他才不信姚钦这个疯子会这么好说话,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太了解他的秉性,表现得越冷静,发疯的时候就越可怕。上次开车在盘山公路上撞他们,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的。
因为想着录音的事,兰绮一直心不在焉。
他在顾彬阳的陪同下去另一个医院看了医生,顾彬阳认真听过医嘱,又问过注意事项,兰绮就趴在一边,不时检查手机,看姚钦有没有给他发什么信息。
但姚钦一直没动静。
兰绮心里开始发毛,连顾彬阳叫他都没听见,回过神的时候,顾彬阳蹲在他面前,隔着镜片,温柔地看他:“回家了,绮绮。”
兰绮噘着嘴,捏了捏他挺秀白皙的鼻梁,顾彬阳纵容他的小动作,还对他笑:“怎么了?”
“我疼,走不动路。”
“好,我背你回去。”顾彬阳把装药的袋子给兰绮拎着,后背朝着他:“上来吧。”
兰绮爬上他宽阔的背,恹恹地打瞌睡,心里想,其实顾彬阳还是挺好的,有这样一个脾气好人品佳的男朋友,容忍他所有缺点,只要装个可怜卖个惨,居然连他出轨都可以原谅,这么傻的男人真是不好找了。只要顾彬阳不主动提分手,他也是舍不得的。
“顾彬阳,你要一直对我好呀。”
“嗯。”顾彬阳背着他,走得小心翼翼,像是背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我会的。”
回家之后,晚上兰绮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忽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唇上的伤,他怔了怔,记起来是姚钦咬的。
他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顾彬阳不可能没看到这么明显的伤,肯定是一见面就发现了,但他居然没问。
兰绮叫了一声:“顾彬阳!”
顾彬阳正在书房写实验报告,听到兰绮喊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过来:“怎么了?”
兰绮看了他一眼,顾彬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出什么事了?”
“没事。”
兰绮试探着亲了他一口,顾彬阳也没什么异样,拥住他的腰低头回吻,兰绮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打发他回去写报告,自己却对着镜子若有所思。
在家里待了几天,打听到,姚钦果然去外省参加研讨会了,也不知是忙,还是在憋着坏,居然一直没联系他。
姚钦也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之前那个说喜欢他,为了他一句话可以跑好几条街去买花的少年,似乎早就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连影子都模糊了。
即使姚钦没联系他,录音的事却像是定时炸弹,埋在兰绮心里,他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瘦了好几斤。
顾彬阳心疼得要命,每天去实验室做完课题研究,就抓紧赶回来给他熬汤。但他和兰绮同样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分,无奈之下,顾彬阳只能请母亲每天熬汤,然后再让阿姨送过来。
顾母还打电话给兰绮慰问他,当时看到来电显示,兰绮还以为东窗事发,顾母特地来问罪的,心惊胆战地接起来,被顾母一通嘘寒问暖,才放下心来。应付了几句之后,顾母那边挂断电话,兰绮也放下手机,顾彬阳盛好的汤已经送到了他手边:“快趁热喝。”
照顾得这样妥帖,几乎让兰绮冒出了一个想法:似乎和顾彬阳结婚,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还不错。但他很快就否定了,他天生就是不安分的人,也不想依赖别人过活。
在兰绮伤快好的时候,有天下午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让他回家吃饭,说有事要告诉他。
兰绮猜测是于舒鹤那个项目的事,乖乖应了,想了想,把顾彬阳也带了过去,父亲很喜欢顾彬阳,估计看到顾彬阳,心情一好,会更好说话一点。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把兰绮的骨头都颠散了,到了地方,他都是被顾彬阳搀进家门口的。
于舒鹤正蹲在院子里,揉他养的那条金毛,见兰绮回来,只看了一眼,就不甚在意地移开了视线,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兰绮趁顾彬阳没注意,对于舒鹤眨了眨眼。
于舒鹤也没搭理他,把逗狗用的球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进了屋。
兰绮的兴致被撩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