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书柜的时候,“贤哥”看见那晚收藏的装有李老师书法的文件袋。突然感觉该给李老师回个电话,问候下,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拿起电话,拨通电话,响铃三生后电话通了。“贤哥”迫不及待的说:喂——李老师——你最近还好吧?
哦——圭贤啊,好久不见了,恢复的怎么样?从声音听上去,李老师还是他那爽朗、干净、透亮的声音,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熟悉的画面:白发长者,手握毛笔,站在案台前,挥斥方遒,挥毫泼墨——
“贤哥”笑着急忙回答:挺好的,李老师,让您老操心了!
没事——听你这状态,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李老师略带开玩笑的说。
呵——呵——啥凤凰,大葱浴火,要做主菜了!“贤哥”也半开玩笑,笑着说。
李老师说:接下来怎么安排——我基本都在画室,抽空来聊聊!
“贤哥”吞吞吐吐地说:还——还没——想好,我最近就去——找你!
寒暄完,挂断电话。长者的关心和问候,让“贤哥”感觉有些无明的恍惚,想起刘建设——
在杨彩霞去到理发店当学徒那年,因粉清江上游要修筑水库,刘建设按照统一要求、统一部署搬迁而来,村里总共搬来6户,依据上级要求给在村北新批了宅基地,新房也在大家的帮忙下很快就盖好。
刘建设是退伍军人,转业后在镇上文化站书店当营业员,人也白净,勤快,热情客气,爱开玩笑,逢人就打招呼。他自己也懂点木工活,家里、院子里都收拾的有条不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朴素大方。院子里向阳的地方,自己用盖房剩余的砖块,砌筑了一个小花园和一个小菜园。
刘建设每天早上穿的整整齐齐,利利落落,骑着新自行车驮着五岁女儿去上班,但从来没见过他媳妇。村里人偷偷问过小女孩:妈妈呢——怎么不见妈妈——
小女孩都会乐呵呵地说:妈妈——妈妈——去——去给我——给我——卖——花裙子去了!
大家又问:哪怎么还没卖回来?
小女孩就瞪大眼镜,眼珠转着,哼哧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自顾自玩去了。
小女孩叫刘春燕,自从刘建设给杨彩霞装上新门脸之后,基本上每天下午和刘建设下班回来后,就爱躲在杨彩霞理发店里去看人家铁匠铺飞溅的火花。这也是刘建设有意为之,害怕杨彩霞孤单,让刘春燕去陪陪她。除过同为外村人的他们之间本就有种似有似无的亲切与默契外,杨彩霞逐渐接受了这样的陪伴,而且越发的对刘春燕有了依恋,不在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
恰好铁匠铺就在杨彩霞的理发店对面,当铁匠把火红的铁板从火堆里抽出来时,刘春燕就赶紧跑到理发店,冲着理发的杨彩霞大喊:霞姨——霞姨——过——年了——放花了。霞姨看下,确实有点像过年放的烟花,就边忙着手上的活,边说:好的——燕燕——你慢点啊!小女孩就躲在杨彩霞身后,伸着头看飞溅的火花,火红火红,半空里跳跃,映红半边天,映红小女孩的眼,杨彩霞也从镜子里看着,脸上露着笑意。
杨彩霞在和刘春燕闲玩的时候,她也有意问过她:妈妈呢,妈妈怎么老不在家,妈妈好看吗?刘春燕看着杨彩霞,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委屈似的说:妈妈——还没回来——我还没见过妈妈呢!
刘建设下班回来后,换上工作服,在院子里,要么木屑翻飞的做木工活,要么在伺弄小花园的花花草草,要么在小菜园翻土施肥。忙活完手上的,做好饭,就去找燕燕。这个时候也刚忙完的杨彩霞就和燕燕坐在理发店门口的长椅上,两人要么坐着游戏,要么手拉着在门口散步。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时候,刘建设恍惚感觉就是一家人。
刘建设每次老远就喊:她霞姨——她霞姨——赶紧歇着——可不敢把你累着了!
杨彩霞什么也不说,看他一眼,等刘建设走近了,对燕燕说:爸爸来了,去吧——快回去!
刘建设就不好意思,手足无措地说:她霞姨,燕燕又跑你这了,又给你添麻烦了,每天还都得让你照看燕燕!
杨彩霞朝着燕燕说:燕燕,没事,明天还来找霞姨看“花”吗?
燕燕拉着刘建设的手,高兴地说:来,霞姨!
刘建设就拉着燕燕朝回走,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对杨彩霞说:要不——要不去家里吃饭,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你这做顿饭也不容易,我饭都做好了!
杨彩霞微微笑着,说:算了,不方便!说完就依然决然地,挤着笑回理发店了。刘建设也就没再强求,拉着燕燕朝家走去。
杨彩霞从橱窗回头看着远去的父女俩,好似自己曾在梦里遇见过,一俩崭新的28大梁自行车,前面坐着个孩子,她坐在后面货架上,暖暖的阳光洒在前方的道路上,一路的欢声笑语,但骑车的那个男人,他从来都不记得,也没看清楚过他的长相,只有爽朗的笑声和暖和后背——这样的场景,觉得暖暖的,如同自己沐浴在夕阳朗照的河堤上,清静,安详,和谐,柔美,在河面上,粼粼的波纹,随着东去的方向层层划过。淡淡的斜阳慢慢收起绚烂的霞光,静静地等待悄悄的夜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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