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运很少见到谢岩,却时常可以看到冯宝。
作为“纠察队”队正,冯宝成天带着石子东转转,西看看的,还时不时地用他那支奇怪的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什么……直到一夜寒风带来暴雪,他才消停下来。
过去十来天中,林运经常可以看到士兵弯腰捡起地上的杂物,经常可以看到值守的士兵离岗回营时,带走自己吃剩的东西,还有不用的废弃物,很明显,这是“流动军旗制”实施之后产生的变化。
这十多天里,林运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越来越多的年青士兵,开始有样学样地跟冯宝、谢岩一样,隔上一两天,就用小刀修面,虽然他本人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之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年青人来说,修面确实显得更加精神。
两日暴雪之后,林运再看到冯宝时,他又发现了一桩怪事,或者说,是看到了一顶奇怪的帽子,圆不圆,方不方的带在他头上,用一根绳子把两个半截系在头顶。可是,他亲眼看到冯宝在起大风时,解开绳子,把两个半截放下来,绳子在颌下一系,完美地遮住了最容易受冻的耳朵,最后又拿出一个圆形的,大约比手掌还宽些的厚实麻布制成的东西,从头下往下一套,刚好把颈部包裹起来,按冯宝的说法,这叫“围脖”。
林运亲自试了试,感觉非常好,特别是围脖,只要再宽一些,就能遮挡大半面部。
林运非常兴奋,他知道,这种帽子配合围脖使用,对于士兵抵御风雪,意义非凡!即使用在民间,也可以让百姓们少受些冻。
“好东西啊!”林运顾不上冯宝了,他拿着帽子和围脖,就跑去找“仓曹参军”韩成,命令他立刻组织人手仿制,务必让堡中人手一套。
却不料韩成告诉他:“谢校尉已经让人把样品和制作材料送往堡外营地,交给那些妇人们去缝制了。”
林运闻言二话不说,又跑到堡外营地,亲自看到一个帽子制成后才安心离开。
谢岩从“营平寨”为什么要带回这五十一名妇人,对林运和其他军官来说,一直是个谜。
直到今天,林运才觉得,谢岩做的很对,有些事情,妇人们更加的适合,比如——缝制帽子和围脖。
晚上,林运和往常一样记录所见所闻,当写到妇人们缝制帽子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遗漏了什么?
“究竟会是什么呢?”林运放下笔,苦苦思索起来。
他仔细回忆了一天里看到的事和遇见的人,最终发现,问题出在堡外营地那些妇人身上。
妇人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她们缝制帽子的速度,完成一顶帽子所用得时间实在太短了点。
林运是男子,也是官员,他没有做过针线活,可是他见过,见过母亲给自己缝制衣衫,很是费时费力,完全不像今天他看到的那样。那么中间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过程!对,就是过程!”林运苦思很久,灵光乍现之下,嘴里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他兴奋地站起来,一边在屋内来回走动,一边脑子高速运转,他想起了自己看到的情景——有妇人专门在剪裁布;有的专门缝;有的专门往缝好一半的布里填充保暖材料;有的专门把作好的部分合在一起,最后制成帽子。他当时完全没有在意,只走马观花一般看了一遍,现在仔细想想,这个缝制帽子的过程,简直不可思议!
走到炭盆前,林运伸手取暖,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整理思路,在他意识里,如此“过程”,一定是谢岩他们想出来的,他从不认为妇人们能够想出如此“绝妙”的方法。
思路清晰之后,他回到案几前,重新提笔记录,同时暗自决定,明日,一定要去找谢岩,当面询问。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冯宝搬去和石子同屋,而谢岩的房门前却多了一个把门的士兵,除了冯宝,其他人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过谢岩了,时间长到连林运自己都想不起来的份上。
林运从侧面打听过,只知道谢岩从“六曹参军”处拿手了军中所有文书,然后就没再出现过,无人知道他看那些文书作什么?特别是,有许多文书都是陈年往事。
去谢岩住所,必须经过冯宝现在住的房间,路过时,林运瞧了一眼冯宝的房门,哪知道巧的不能再巧地是,冯宝刚好打开门准备出来,他一见林运,即道:“早啊,别将。”
“下官见过冯校尉。”林运职务和级别都比冯宝略低,只能依礼言道。
冯宝却是无所谓地道:“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你来的刚好,我让石子弄了‘正宗野生鱼汤刀切面’,快进来尝尝。”
正所谓盛情难却,林运只好道一声“谢了”,然后被冯宝迎进屋内。
冯宝嘴刁还贪吃,这在“武平堡”里人所皆知,正因为如此,他从来不去军营吃饭,而是让人在自己房间附近搭了一个小厨房,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偶尔也有人看到谢岩下厨。
虽说“君子远庖厨”,可这话对冯宝和谢岩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反而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今天林运算是第一次受邀品尝。热呼呼地鱼汤入口,鲜美的汤汁,极大地提升了食欲,再从乳白的汤汁里,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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