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河父亲江大炮今天来学校接他,辛安冬蹭了回车,比以往早了半小时到家。
挥别江家父子,辛安冬向自己家走去。还没进门就听到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夹着哭腔,尖利得有些苦涩。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家也要吃喝,好不容易有门营生你非得祸祸,葛金花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嫌臊得慌!闺女、女婿在这听着,我今天也不给留面子,孙子的学费怎么办,孩子常年生病医药费怎么办,进了医院你能伸手跟葛金花借一分钱吗?你三个孙女在别家让人糟践,你把葛金花的儿子当个宝,你怎么不把自个卖了给他们吃肉喝血,凭什么要祸害我孙子孙女!”
成婶子听到声音走出自家门,正好看见辛安冬低着头沉默的站在紧闭的木门前紧盯着自己脚上鞋带都有些泛白的球鞋。
辛老头是个糊涂蛋,把好的给外人让自家孙子吃糠咽菜,葛金花要什么就给,也不看看自家什么境况,越老越糊涂。
她同情的叹了口气,上前摸了摸辛安冬的头,软声道,“冬子,成奶奶家今天烧了鱼,你大栓叔特地钓的黄花鱼,小华小芬两个馋嘴猫叫唤了好久要吃,走,跟成奶奶回家吃饭。”
小华小芬是成婶子家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成婶子对他俩的溺爱不亚于辛奶奶对辛安冬的疼宠,当是命根子一样,哪怕是搂在怀里也怕摔着。
他抬头,笑着回成婶子,“黄花鱼留给弟弟妹妹吃吧,我奶还等我我回家吃饭呢,成奶奶你也早点回家,小华和小芬见不着你指定在闹。”
说完,辛安冬推门进家门。
成婶子看了,眼眶有些发热,“这孩子,他奶没白疼他。”
“奶!我回来啦,饿死了,有什么吃的给我垫垫饥,江大河总抢我馒头,下次我一定要藏起来不让他找到!”
一进门,辛安冬就大着嗓门叫唤,好似没感觉到一屋子压抑沉重的气氛,扑倒辛奶奶身上难得的撒娇。
辛奶奶快速擦掉眼角的泪,抱了下大孙子,哑着嗓子焦急的说,“你这孩子,饿了不知道找食?江大河他还抢你馒头,我让你妈明天找王香梅好好说道说道,他们家孩子上学不带饭咋地,怎么能抢你的呢,把我孙子饿着了怎么办!”
“嘻嘻,奶,我跟你说着玩呢,昨天江大河还带了个鸡腿给我,他吃我的粗面馒头,我吃他的白米饭,是我赚到了!”
“你个促狭鬼!”辛奶奶破涕为笑,亲昵的刮了一下辛安冬的鼻子,温声问,“真饿假饿?奶这就给你盛饭去,知道你爱吃白米饭,我今天特地让你爸扛了一口袋稻子拿队里的脱壳机打了米,搁家也是便宜外人,还不如让我大孙子吃饱饭。”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辛爷爷见到孙子稍显缓和的目光瞬间灰暗下去。
在辛安冬插科打诨下,辛家今天的晚饭照常进行,只是桌上除了辛安冬和辛奶奶偶尔因为夹菜说两句话,要么就是辛文芳询问他学校里的事,辛爷爷一句话没说,饱经风霜长满茧皮的手掌端着碗低头吃饭,沉默的比空气还要安静。
吃过晚饭,辛安冬主动提出洗碗,辛奶奶不让,推他去写作业。
回屋的时候正好撞见傻爸爸拎着煤油灯,另一手拿着蹚鱼虾的网杆要出门,他皱了下眉,问他妈,“这么黑了爸怎么还下河捕虾,河边黑咕隆咚的多危险。”
“小孩子管那么多闲事,你奶不是让你去写作业吗,快去!”辛妈妈语气生硬的说了句,头也不回的跟在辛爸爸身后出门。
奇怪。
转过身,辛安冬正好看见爷爷进小屋,也不知道老人在那站了多久。
“冬子还站门口看什么呢,快进屋写作业,你爸妈过会就回来,写字的时候记得把煤油点着,别伤了眼睛。”说完,辛奶奶端着装着剁碎的野菜的食盆急匆匆去喂鸡。
老人矮小瘦弱,走起路也有些不稳当,一点也看不出傍晚中气十足斥责辛爷爷的尖利模样。
葛金花,想到这个人,辛安冬的眼里就闪过厌恶。
傍晚的吵架,不外呼辛爷爷又‘舍己为人’,让葛金花从自家拿了什么好处,身为小辈,就连辛母都无法指责辛爷爷,为人孙辈的他更不可能对老人的行为指手画脚。
心里不痛快是有的,也有些埋怨辛爷爷让奶奶这么伤心。
但这件事的症结还在于辛爷爷对二房的态度,只要老人一天对死去的二爷爷怀有愧疚心,那老辛家就永远会受到葛金花的利用,他得想个招,一定要让古板认死理的爷爷彻底看清葛金花丑恶的嘴脸才行。
想了一夜没想出个法子,又因为早上从奶奶对爷爷的冷嘲热讽中知晓父母昨夜凌晨才回家,刚喝了一口粥的辛安冬立刻撂下碗,气都被气饱了。
……
浑身散发着郁气的辛安冬江大河也不敢惹,两人走到学校,辛安冬累得气喘吁吁,又因为没吃好早饭,脸色刷白,弯着腰回到自己座位,立刻趴下不能动,胃一阵一阵抽搐的痛让他心里给葛金花又记了一笔。
“好饿……”辛安冬捂着胃痛苦的呻吟。
“饿呀,我这有吃的,要吗?”
耳旁突然听到一句戏谑的问话,声音有些熟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