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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两人信息往复,聊了许久。

唐宁说起“三只羊”案件的后续。他做了无罪辩护,申请了排非。经过一次补充侦查,检察院撤回了起诉。结案之后,他与那个工厂小老板一起去法院拿撤诉裁定。小老板反复谢他,感叹请律师还真是有用,可到了结律师费的时候,却只愿意付三分之一,理由是另两个嫌疑人也沾了他请律师的光,这笔开销应该分摊才是。然而,他作为律师,是不能为同一犯罪事实的不同被告人辩护的,自然也没有立场去收人家的钱。于是,这剩下三分之二的费用就一直挂在事务所的应收账上,也许至今还在。

余白看着他的描述,仿佛看到当时的情景,忍俊不禁。虽然都是些无关风月的对话,反倒叫她欲罢不能。

就这样一直聊到屠珍珍起夜,推开卫生间的门,睡眼惺忪地看见她坐在浴缸边。

“妹妹,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睡?”屠珍珍问。

“我也是起来上厕所。”余白掩饰,收起手机回到床上去,蒙着被子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唐宁——“不说了,睡了。”

“好,”他附议,“还能睡两小时。”

“Why?”她忍不住问,“又要早起去菜市场?”

他却答:“四点要到看守所排队见当事人。”

“早上四点?”她意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对。”他加上一个笑哭的表情,“一个P2P的案子,拘了差不多整个公司的人,不是一早去排队,怕是要到下午才能见着当事人。”

余白想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聊这么久害你没有觉睡,但写出来只是两个字。

“晚安。”她道。

“AndIrestcase.”他回复。

余白不禁莞尔,将手机搁在床边,闭上眼睛。

许久,睡意仍旧没有降临,她只是合眼躺在那里,想着过去的事。

那是他们毕业之前的散伙饭,跟所有的散伙饭一样,每个人都喝多了,尤其是她。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大约就是吃饭的时候,那个包间里的电视机一直调在体育台,方便他们的导师看他最爱的男子体操锦标赛。

席散之后,一群人走回宿舍区,余白存心落在后面,却刚好遇到唐宁。他与她说话,她随口应着。但那些言语就像远处天际滚着的雷声,听得见,却不知意义,至于说的什么,早已不记得了。

走进校区,天开始下雨。盛夏的雷雨总是那个样子,起初并不大,可眨眼功夫却已是瓢泼的气势。

“我车就停在那儿,车上有伞。”他拉着她朝路边跑去。后备箱的门的升起,遮出一小方天地。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探身去拿车里的伞。路灯下,他仿佛比印象中瘦了些,身上还是上班穿的衬衣,这让他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同。她有须臾的错乱,突然对着他的背影道:“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喜不喜欢我?”

他回身的那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醉了,这句话本来是准备对吴东元说的。已经想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说出来。是不敢,也是不能。当然,主要还是不敢。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当他们终于完成一个大项目,不那么忙的时候。这一等就等到这天中午,他们团队聚餐,坐在一家日料店的包间里。饭吃到一半,吴东元接了个电话,出去了片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女人,说是刚好经过附近,进来打个招呼。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女朋友,只有她后知后觉。女人婉柔地笑着,环顾长桌。许是错觉,又或是心虚,余白觉得人家似乎着意看了她一眼。她不禁庆幸,自己那句话还好没有说出来,否则这笑话可就闹大了,不光是情场失意的问题,怕是连工作也要不保,就算吴东元不计较,她自己也没脸再在他的tea待下去。

至此,她以为这件心事就可以这样结束,也不失为一个过得去的结果。但那句话却仍然留在那里,一个字,一个字,连词成句,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脱口而出的时机。比如这一刻——酒后,大雨,路灯,相似的背影。

她记得唐宁转身看着她,没有说话,便低头过来吻她。她感觉到他柔软的唇舌,温暖,急切,似是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但他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一只手已托在她身后,将她压向自己,像是怕她淋到雨。

远处有几个学生路过,大约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吹了声口哨,笑闹着走过去。唐宁转身挡住她,直到那几个人走远。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她的也一样。

“余白……”他轻唤她的名字。

她不想让他说下去,只能纵着自己的想象,继续方才那个吻。

事后,她甚至有些庆幸,这个人是唐宁。要是换了其他男生,怕是不好收场,但他唐宁应该是见过世面的,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跟她纠缠不清。

第二天一早,她赶去上班,在地铁上收到他的信息。

“起来没有?”他问。

她已经顶盔冠甲挤在人群里,觉得这问题简直傻气,干脆省了寒暄,直截了当向他道歉:“昨晚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按照一般的礼貌用语,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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