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抬头看向唐宁,他对她微一摇头,无奈笑了笑。她便已明白,这一趟无有收获。
其实,警方已经来此地查过一遍,他们此行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高瑞龙说自己不喜欢拍照,所以万燕手中连两人的合影都没有,只有一副根据她描述所作的画像。画中人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五官端正而平常,看起来稍显秀气,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特征。唐宁拿了画像翻拍的照片给市场里的商贩与管理处员工看,所有人都说没什么印象。
“那监控呢?”余白问。
“可以调,”唐宁回答,“要是这两天的,刚才在办公室里就能看到,再早的人家嫌麻烦。作为律师没有强制权,还要申请法院的调查令。一方面是时间来不及,下周就开庭了,另一方面是大海捞针。”
“到底有没有都不一定,”孟越补充,“一般商场、旅馆的监控录像最多保留一个月,万燕出境的日子距离现在早已经超过这个期限了。”
“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打听一下?”余白又问。
唐宁想了想,回答:“他们后来又在别处开过房,但是万燕记不清具体日期。”
余白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唐宁也是摇头,道:“小姑娘脑子糊涂得很,所以我才一直担心她在提审的时候说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
“那有没有考虑过智商鉴定?”余白突然想到。
“这个已经提过,”唐宁点头,“但结果也不能抱太大希望。按照她的情况,初中毕业,在外打工,独立生活,大多是会被认为有完行为能力的,就算智商偏低,也不是法定的从轻情节。”
“但她刚满十八周岁,是不是可以考虑辩称智力发育状况滞后,导致她对事物的分析和判断能力都不及同龄人?”余白建议。
虽然稍显牵强,但也是个辩护的角度。然而,这个角度,唐宁显然也已经想到过了。
“我查到一个类似的判例,”他告诉余白,“是B市一个故意伤害案,法官酌予采纳了辩护人的意见。我也会朝哪个方向试一下,如果是其他案子,应该是可以争取从轻的,但毒品案就不一样了……”
余白知道他说得没错,涉毒的案件重点打击,从重从严,只因为脑子笨一点就从轻处罚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出了服装市场,一行人往停车的地方走,都没再说话。小姑娘脑子糊涂的很”,“分析和判断能力不及同龄人”……余白又想到那些物证照片,那格格不入的一样,“正因为方才的对话渐渐突围而出。
唐宁大约也在想着什么,走到半路,忽然疾步。
“这是怎么啦?”孟越跟上去问。
“赶紧回宾馆,”唐宁答,“我想起来一样东西。”
几乎是与此同时,余白也想到了,是那些单据中的一张彩票。
四人于是上了车,往宾馆驶去。还在路上,唐宁便让晓萨打电话找经办这案子的法官和检察官,因为是周末,尚不确定能联系上哪一方。
“就因为一张彩票?”晓萨却是将信将疑,“那也可能是万燕自己买的呀?
“不会的。”余白突然出声。
周晓萨转头看她,似乎在等她解释。
余白尚未答话,坐在前排的唐宁已开口:“因为那是一组号码的复式投注。”
余白倒有些意外,他对物证的细节也记得如此清楚。
“难得买一次的人大多搞不清什么是复式投注,”唐宁继续说下去,“而且看万燕的银行流水,每月工资三千元不到,除了这次去马来西亚,她的现金进出一直很有节制,可以看得出只有生活开销,不太会花这么多钱去买彩票。另外,从她的认知水平出发,大多不会懂得复式投注,那张彩票很有可能就是高瑞龙遗留在她那儿的东西。”
“那就有了,”孟越拍了拍方向盘,“彩票上有销售点的编号和精确到秒的购买时间,就算销售点的监控已经被覆盖,附近道路上的监控一定还有。”
“道路监控能保留多久?”余白问,一颗心不禁悬起。
“警方的要求,至少三个月内都可以恢复。”孟越回答得很肯定。
回到宾馆房间,物证照片便在眼前,果然是有一张彩票,复式投注,红区十个数,蓝区四个,总计一千六百多元,购买时间是一个多月前,销售点就在服装市场附近的一个街头彩票亭。
随后的事情,竟是出奇得顺利。
傍晚时,唐宁便去法院见到了万燕这案子经办人。那是个中年女法官,姓刘,那天恰在加班。大约这位刘法官也对万燕有些同情,携带海洛因入境没有疑问,但是要证明她主观上对走私毒品知情,显然证据很不充分。于是调取道路监控的许可很快拿到,又因为孟越在警队的人面颇广,他们当晚便找到交警监控科看到了那一天那一时刻的画面。
高清视频图像的右下角秒数跳动,一个个子不高,清瘦秀气的年轻男人从彩票亭内走出来,看其面目,与万燕描述的高瑞龙有七分相似。男人穿过马路,往西走去,很快走出了那个画面范围。但这样的监控镜头那条路上一路都有,只要继续查下去,便会有更多的线索,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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