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唐律师”,唐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他抬头,正好奶奶进来,两人的目光遇到一起。
“是我叫你爸爸过来吃饭。”奶奶解释,语气仍旧温软。
唐宁一怔,似是看了一眼余白,这才点头说:“那我再去拿套餐具。”
他转身进了厨房,余白一人留在那里,恰好与从外面进来的唐嘉恒打了照面。
虽两鬓微染霜色,这位唐大律师还是很见年轻,没有唐宁高大,但举手投足自带气场。
一时间余白不知如何称呼,竟如会见客户一般欠身伸手过去,开口道:“唐律师,我叫余白。”
这话说出口,她便自觉有点蠢。
所幸那边已挂上一个笑脸,伸手与她握了握,带着半分戏谑也叫她一声:“余律师。”
唐宁拿着碗筷出来,听到这番对话重重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牵了余白的手,按她在餐桌边坐下。唐嘉恒亦脱掉外套交给保姆,洗了手吃饭。
这顿饭倒是吃得十分和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五个人围一张圆桌坐着,聊的都是些不相干的小事,比如这个春天A市的天气,比如他们在A大读书时的旧闻,或者饭桌上的那条鱼。
聊完了鱼,唐嘉恒又问余白:“听唐宁说你在BK工作?”
这一问来得有些突然,余白还未开口,唐宁已是轻笑:“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
唐嘉恒面色未变,只当作没听见。
余白便也配合,点头说是。
“做哪方面的业务?”唐嘉恒又问。
“主要做收购兼并。”余白回答。
唐嘉恒哦了一声:“认识吴东元吗?”
余白不禁想起昨夜跟吴东元吃饭时听说的那点渊源,但她并没有与唐父套近乎的打算,只是简短回答:“我现在就是跟着他做事。”
唐嘉恒也只是点点头,便把这一页揭过去了。倒是唐宁,原本只是吃菜,听到此处,手中筷子停了停,抬头看了一眼余白。
待到一顿饭吃完,唐宁是立刻要走的意思。奶奶已经切了水果叫他们吃,两人才又在客厅坐下来。
“有几句话跟你讲。”唐嘉恒对唐宁道,示意他进书房。
唐宁看一眼余白,坐着没动。
还是奶奶劝了一声:“难得见一次,去吧。”
他这才站起来,跟着父亲进了书房。房门一关,两个男人在里面谈了一阵。至于谈的是什么,余白听不到。
等两人说完话出来,唐嘉恒便称有事先走了,倒是唐宁他们又坐了一会儿,这才与两位老人道别离开。
出门上了车,余白还在想方才的事,甚至在脑中演绎出数个版本,比如1970版《爱情故事》,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但对于她与唐宁来说,情况又有根本上的不同,他们早已自力,上天入地都凭自己本事,分与和,也只在于他们自己。
像是听到她心理活动,唐宁对她道:“他说什么,你根本不用管。”
余白觉得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些好笑,坦言回答:“要是你父亲对我有什么看法,你只管告诉我。”
“你在想什么啊?”他却是笑起来,伸手过来揉乱她的头发,“不是因为你。”
余白不禁为自己的患得患失尴尬,打掉他的手,索性摊开来问:“那是因为什么?”
他顿了顿,方才回答:“是为了我自己开事务所的事。”
余白恍然,心想这事倒是有一阵没提了,此时才问:“你父亲反对?”
唐宁点头:“他要我留在至呈。”
“那你打算怎么办?”余白又问,她本以为他自己出去独立,多少是借了父亲的荫蔽,却原来恰恰相反。
“早跟你说了,管他做什么?”唐宁只是笑,似乎根本不当回事。
余白见他这样,又觉与她方才的想法一致——他们早就是自立的人,做什么,与谁在一起,都只是自己的决定。
“你那边进展如何?”她换了话题。
“很顺利,”唐宁回答,一一说给她听,“合伙人、投资人都已经确定,办公室也看过几个地方。当然没有BK或者至呈现在的水准,但条件还算可以,面积也足够我们用。等收拾出来,我就带你过去看。”
“那就好。”余白放心,嘴上却只是轻描淡写。
唐宁自然不会错过机会,笑看着她追问:“所以你怎么想?”
“什么我怎么想?”余白继续装傻,说不清是为什么,她并不打算把自己计划告诉他,至少现在还不想,“这阵忙得要死,没时间考虑别的,手上有个大项目要争取。”
“Quanta?”唐宁像是随口一问。
“你怎么知道?”余白倒是有些意外。
唐宁笑了笑,没有回答,发动车子上路。
余白也没多想,他在至呈工作,也算是圈子里的人,多半是至呈也在争取这个客户。不过,对于Quanta,BK的机会恐怕要大得多,虽然在中国境内无法执业,但毕竟Quanta的注册地在美国,做的又几乎都是跨境交易,那是吴东元最擅长的领域。
车开到她家楼下,唐宁侧身过来吻她,一双手又不老实。余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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