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唐宁有事留在H市,余白本打算早起就走,回到A市还能去所里加个班。然而,就她与唐宁现在的关系,说来便来,说走却总要有好一番纠结。
其实留下也不得清闲,早饭后,唐宁便跟孟越出去确定万燕案的证人,余白一人呆在房间里,对合同,写,电脑与资料笔记铺了满床。
待到下午唐宁回来,两人一起吃过饭,余白又下决心要走,回房间收拾东西。正往箱子里塞着衣服,她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唐宁就在近旁,两个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屏幕上显示的是吴东元的名字。
余白拿起来接听,电话中传来熟悉的嗓音:“在家呢?说话方便吗?”
“嗯,你说……”虽然明知只是一句寒暄,余白却莫名尴尬,转头看了看唐宁,见他已在写字台边坐下,开了电脑,目不斜视,大约还是改他的辩护词。
“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件事……”电话那一边,吴东元继续说下去。
话题实在敏感,她原地犹豫半秒,终于还是走进了卫生间,在身后掩上门。
“下周一合伙人例会上我就会提出来。”吴东元道,“因为是去有竞争关系的律所,肯定有flict,我应该会被要求立刻停止工作,上交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所以,先跟你打声招呼,你好有个心理准备。另外,有什么需要的资料,你列表给我,我提前备份到事务所的网盘上……”
余白听着,只觉心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半天才说去一声谢来。吴东元只是笑答不用,两人没有再多交谈,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余白又在卫生间里站了一会儿,等待心情平复。她心里很清楚,下周一,吴东元带着一队人马提出集体辞职之后,将要受到这般待遇的肯定不光是他一个人,那些要跟他一起离开的同事也会被要求立刻停止工作,不能接触任何BK的资料。这么多人突然离开,周一的BK怕会是一片从没见过的乱像,对留下的人来说更是一场考验。她早已经明确拒绝了吴东元的邀约,但他还是来电知会她一声,实在是对她不薄。
从卫生间出来,余白继续收拾,却有些心不在焉。
唐宁并不看她,似是随口一问:“刚才是吴东元?”
余白点头,从床上拿了电脑,合上放进手提包。
唐宁不语,伸手又从她包里抽出电脑。
“你做什么?”余白看着他问。
“试一下你有没有把我名字改掉。”他已经开机,输入密码。
余白失笑,方才看他一副正经模样,仿佛万分尊重她的隐私,果然就是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性子却使得叫她有几分高兴,索性侧身坐到他腿上,环住他脖子,道:“你放心,这个月不会改。”
“那什么时候改?”他亦抱着她,看着她笑。
“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她望天算了算,“咱们且行且珍惜吧。”
“行什么?”他装一脸纯洁,却又深深看到她眼底。
余白自然会意,今朝轮到她做妖精。她倒也不介意,凑上去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他,行什么,怎么行。而结果就是她又在此地留了一夜,盘桓到周日才回A市去。
转眼又到了周一,余白早早起身,开车去上班。路上堵车,走走停停,她却不像平时那般心急,反倒有点希望走进事务所的那一刻晚一点来临。虽然此时的她对吴东元早就没有非分之想,但他的离开,对她来说还是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他给她打来的那通电话,也让她提前知道悬在半空许久的靴子终于到了落下的那一天,那感觉宛如杀头又不给个痛快。
到了事务所,才发现已经是谣言漫天。余白猜想,大约是因为要走的人很多,难免有消息漏出来。她着意四处转了转,所幸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一个准的。有的说,他们这个代表处可能要大规模裁员;有的说只是管理架构改革;最夸张的版本从行政部流出来,说是纽约那边的大老板来了,因为上周末安排了接机和住宿,而大老板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关掉A市代表处,今天就正式宣布消息。
真正的靴子终于在上午十点落下,总代表召集所有人在大会议室开大会。
余白知道,那个时间地点本是属于合伙人例会的,她猜大约是吴东元提前跟何其阳通了气,没有像之前打算的在例会上搞突然袭击。其实,这样更好。他们这些人少有改行的可能,就算辞职,以后也总在一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得太僵。
于是,她跟着其他人去开会,走进会议室,才发现隔断打通,桌子椅子都被移走,一间大屋人头济济,好不热闹。而众星拱月的中心,竟然真的是纽约总部的一个大佬。A市代表处的合伙人也都体到齐,不对,不是体。至少可以确定,吴东元并不在其中。
余白不禁有些困惑,这大会的议题究竟会是什么。
何其阳先介绍了大佬,证券发行和资本运作方面的法律专家,三十年前第一次来到A市,也是后来在此地建立代表处的拓荒者之一。
听到此处,余白竟渐渐有些相信来自于行政部的传言,也许这里是真的要倒闭了,所以才请出这位大佬,以示有始有终。但看何代表的神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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