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人从延晖阁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去延禧宫请了个安,可刚到皇贵妃跟前,却被她狠狠甩了个耳掴子,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皇贵妃怒气腾腾,道:“好你个兰贵人,你敢擅作主张嫁祸庆妃,谁给你的胆子?以你的心思,怎能想出如此周密的布局,说,是不是容妃给你出的主意?”
兰贵人爬到皇贵妃脚边,恳切地说道:“娘娘息怒,嫔妾也是迫不得已,若嫔妾不这样做,那今日被关押的就是嫔妾了。”
皇贵妃一脚踢在她的臂弯上,道:“庆妃跟随本宫多年,你与本宫相交时日也不短,本宫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联合外人,断本宫之臂膀。”
兰贵人微微抬起头来,道:“嫔妾没有联合任何人,只是为自己谋求一个出路罢了。娘娘您视庆妃如臂膀,但这臂膀却甚是无用,否则,也不会被嫔妾所断!”
皇贵妃冷蔑地笑了笑,俯身捏住她的下颌,轻轻地抬起来,逼迫她彼此对视,才道:“本宫不知,你何时如此擅辩了。庆妃她是无用,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可本宫也要想一想,是不是同样养虎为患呢?”
兰贵人目光诚恳,道:“娘娘,嫔妾对娘娘您忠心不二,绝不敢背弃娘娘您。”
皇贵妃松了手,睇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谢娘娘。”兰贵人整了整衣衫,乖顺地站在了一旁。
皇贵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轻轻然地说道:“庆妃知道本宫太多的事情,如今看来,她证据确凿,已无翻案的可能。兰贵人,你说,该如何安置庆妃呢?”
兰贵人想了想,说:“嫔妾以为,庆妃娘娘是时候该去纯惠皇贵妃园寝陪伴左右了……”
皇贵妃眼梢看了看她,顿了须臾,道:“该怎么做,你就去做吧。”
“是。”
入夜后的储秀宫,树影摇曳,灯烛忽明忽暗,走在寂静无声的廊庑间,阵阵阴风直往人的脖子里钻。
分明即将入夏了,可兰贵人还是禁不住拢了拢衣衫。
庆妃失势了,储秀宫的小主们避之不及,甚至开始想起了自个儿的出路。故而,兰贵人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殿门推开了,发出一丝沉闷的声响。
庆妃披散的头发,坐在晦暗的角落里,侧眸看了看兰贵人,说:“我等你很久了,现在才来?”
兰贵人一步一步轻轻地走过去,说:“娘娘你好谋算,想拉我入地狱,却偏偏自己先掉了下去。”
庆妃哼笑一声,说:“螳螂捕蝉,却没算到还有你这只小黄雀!”
兰贵人浅浅一笑,道:“娘娘既然想清楚了,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嫔妾恭送娘娘您早些上路。”
庆妃无所畏惧,反而笑说:“我有永琰,即便是死如灰烬,未来也还有指望,可你兰贵人孤身一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兰贵人转身离去,背后的寝殿里,一根白绫高高挂起,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人生如赌局,生死未定输赢,世事如赌债,早晚终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