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层一层剥落下来,血迹越来越清晰,我的心开始颤抖着缩成一团。我慢慢走近罗世成,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可是我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开始小声啜泣。
医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罗世成说:“罗总,是不是让嫂子回避一下?我怕嫂子看到伤口,会受不了。”
什么?罗总?我听到那位医生对罗世成的称呼,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在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去琢磨这些细节。
罗世成握住我颤栗的手,温柔地说:“冰儿,你去楼下给大家准备点茶点和水果。听老公话,我只是轻伤,没事的。”他的语气虽然轻柔,可是不容反驳的眼神却满含着命令的意味。
我只好遵照着他的吩咐,朝着楼梯走去。我走进厨房,烧开水,沏了一壶茶,泡了一壶咖啡。然后,拿出几包现成的点心饼干,拆开,摆放在盘子里。最后,切了几个火龙果,装入果盘。
我心慌意乱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楼上的动静。从始至终,没有听到罗世成喊过一声疼。偶尔的间隙里,似乎听到了罗世成闷哼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抽搐,他的伤势绝对超出了我的想象,否则他不会支开我。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了说话声,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只言片语。
“大哥,这次为了这笔生意,简直就是死里逃生!早就跟你说过,那里的边境危机四伏,不让你亲自出马,可是你非要亲自去!”说话这人,好像是那个叫张峰的小伙子。
“我们本来就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凭什么让你们去拼命,我却要躲在后方享清净?我这次也够本了,他们给了我一枪,我撂倒他们十几个,不算吃亏!”
“罗总,还是咱们国内太平啊。你已经是家大业大了,不如就把国外那些生意让给别人吧?”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位医生。就是他,提出让我回避的。
“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下面那么多兄弟,还都指着我吃饭呢,我怎么可能说停手就停手呢?再说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也不甘心拱手让人啊!”
我越听越糊涂了。罗世成说的这些话,怎么听,也不像是一位医生说出来的话。我猜想着,罗世成已经换完药了,于是向二楼走去。
走到二楼的卧室门口时,我看到张峰递给罗世成一本杂志。真想不到,罗世成也喜欢看这种刊物?
罗世成一转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急忙笑着说道:“冰儿,过来吧,换完药了。”
我走过去,担忧地看着他胸前新换的药布,想象着他所承受的伤痛。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冲着我笑了笑,让我放心。
“大哥,用不用留下两个人,好照顾你?我怕嫂子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张峰问罗世成。
“不用,你们每天上午过来一趟就行了。你嫂子会照顾我,体贴着呢!”罗世成说完,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暧昧地笑着。
我的脑子里忽而想到了,早餐前发生的那一幕。一时间脸红心跳,说不出话来。
罗世成对张峰说:“好了,你带着两位医生下楼喝点茶水,吃点东西。然后,你再把医生们送回住处。”
张峰恭敬地答应着,说了声再见,就带着两位医生下楼去了。我一直随着他们走到楼梯处,想要下去为他们斟上茶水。却被张峰阻止,让我在楼上照顾病号。我只好留步。
片刻之后,就听到张峰在楼下喊了一声:“嫂子,我们走了,你别忘了锁院门!”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赶到楼下去送客。等我回到二楼时,罗世成已经睡着了。
只见他面色沉静,秀目闭合,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像是两把毛茸茸的小扇子。他是那么俊美,甚至比世间的女子还要美!风流倜傥,眉眼之间涌动着万种风情,纵然是一句话不说,也能令人如痴如醉。
我拉起被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胸前,唯恐压迫到他的伤口。我轻轻地关上卧室门,去厨房准备午饭的食材。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幸亏在我的包里。我赶紧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低声问:“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张寻,你挺好的吧?刚才,《围城》杂志的主编打来电话,说你给他们的那篇稿子,被上级领导斥责为与事实不符,说是一篇伪纪实。那位组稿的编辑,已经被开除,主编也即将离职。这家杂志社的总部,责令他们准备解散。”
我惊讶地说:“那篇稿子,是真实的!有当事人的照片和签字,怎么可能是伪纪实呢?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那位编辑非常好,没有一点错,怎么能说开除就开除呢?看来,都是被我连累了。”我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一篇小小的稿子,竟然害得杂志社解散、编辑丢了工作。
我放下电话,心里内疚万分。我不能让无辜的人蒙冤受屈,我要帮他们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