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在他面前太坦荡,说的话句句是真,但这样反而令他不安。
楚圭慢慢攥起拳头,不过一个少年人,他居然都拿不定!
楚圭的思绪转至此,突然顿了顿,少年人?
他脑中念头急闪,最后倏然冒出一个人影来。
楚圭猛地站起身,紧按着书案问道:“襄世子是不是还没有娶妻?”
兔走乌飞,捻指间便到了三月十五。
万寿圣节无需命妇朝贺,但顾氏身为帝后的长嫂,少不得被请入宫。顾氏跑不掉,楚明昭自然也跑不掉,只是这回是跟着母亲一起进宫的,她心里多少安稳些。只可惜长姐不方便来,不然她还能和长姐说说话。
坐在往皇宫去的马车上,顾氏一再交代她定要谨慎言行,楚明昭无奈笑道:“爹爹出门前已经嘱咐过,娘又嘱咐一遍,女儿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顾氏轻叹道:“谁叫咱们如今被人拿捏着。”又想起一事,拉住楚明昭的手,“明日魏家便来纳采了,恐怕月底前便要亲迎,昭昭……把心绪调一调。”
楚明昭低了低头,轻轻“嗯”了声,心头却浮起一丝莫名的惆怅。
她想去问问襄世子事情到底查清楚了没,但她今日大概是见不到他的。而今日一过,他就要回广宁卫了。
坤宁宫偏殿内,蒋氏见楚明玥到了,挥手遣退了宫人,又瞧见殿门掩好了,这才回身指了指窗边软榻:“坐吧。”
楚明玥依言坐下,困惑道:“母后此刻叫女儿来,可是有何要事?”
“算不上什么要事,只是过会儿她们便到了,母后想敲打敲打你。那日的事我都知道了,”蒋氏慢慢坐到楚明玥身旁,“我说过你多少回了,别与她们厮搅在一处,你如今怎与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妹一般见识了?真是越活越回去。”
楚明玥知道母后说的是那日她让楚明昭进宫打秋千的事。她嘴唇紧绷,片刻后道:“母后,女儿觉得范循似乎……似乎心里装着楚明昭。”
蒋氏挑眉道:“你抓着什么了?”
“没有,只是女儿近来发觉他与我说话都有些漫不经心,并且,”楚明玥顿了一顿,“并且我无意间提起楚明昭时,他神色似乎有异。”
“想是你多心了,他若移情,怎会等你五年。”
楚明玥突然道:“母后,他会不会知道了那……”
“不会,”蒋氏立时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她的手背,“再者说,纵然他真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安心过你的富贵日子便是,旁的又不必你操心。”
“可他对楚明昭……”楚明玥蹙起眉头。
蒋氏冷哼一声:“男人有几个不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那楚明昭又生了一张狐媚脸,范循真对她有几分心思也不足为怪。但他至多也是自家想想,楚明昭即刻要嫁人了,他能怎样?”又沉着脸道,“你就是拎不清,你是什么身份她们又是什么身份?你与她们瞎胡闹什么?没的跌了份儿。”
楚明玥深吸一口气,心里虽仍旧放不开,但瞧着蒋氏的脸色,也只好应了。
楚明岚从景阳宫出来时,又一次低声问春杏:“确定这催情香立等见效么?”
春杏点头,压低声音道:“是的,公主放心。”
楚明岚终于安了心,又想想过会儿要做的事,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
顾氏与楚明昭正欲入坤宁宫大殿时,楚明淑的凤轿也刚好到了,于是二人索性停步,等着与她一同进殿。
楚明淑头戴九翟冠二顶,冠饰以大小珠翟凡九,皆口衔珠滴。冠中宝珠一座,前后珠牡丹花二朵、蕊头八个、翠叶三十六叶。冠上金凤一对,金凤各口衔珠结。身着真红紵丝大衫,佩深青色金绣云霞凤纹霞帔,霞帔下缀钑凤纹金坠子。外穿桃红色金绣团凤纹褙子,腰束青线罗大带并描金云凤纹玉革带,脚踏描金云凤纹青绮舄。从头到脚,都是标准的公主礼服穿戴。
楚明淑这一身,一眼望去便觉珠翠明耀、彩绣辉煌,端稳之中见华侈,十分打眼。
待楚明淑走到近前时,楚明昭笑着与她叙礼。楚明淑神情古怪地打量她一眼,旋笑着道了免礼,又寒暄几句,便相让着进了大殿。
楚明昭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她觉得楚明淑今日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她提步入殿时,突然想起那日曲水园里的事,襄世子说帮她把事情圆住……那楚明淑那头,他到底是怎么圆的?
依大周例,万寿圣节当日要遣使祭告祖宗诸陵,楚圭虽改了国号,但典章体例都是沿袭先朝的,所以照理也当如此。可楚家先祖的皇陵尚未建好,楚圭便只好免了这项礼,只去奉先殿祭告先祖神主。
皇帝从奉先殿回来后,要在皇极殿接受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的庆贺礼,故此早朝之后,群臣并未散去,仍有序地立在皇极殿前,等候皇帝祭告回来。
楚圭一早便有命,亲王不必参与常朝,因而诸王不用赶早,早朝散后才入皇极门。裴琰随着诸位亲王序列而入时,暗暗打量周遭,但见宫殿豪奢、朝列轩昂,心里又将楚圭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这龟孙子窃位篡国,太-祖打下的基业便宜了他!
文武群臣对诸王行过大礼后,诸王便依序立于朝班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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