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依竟然用自己的手指甲将手心掐出了血！

顾千耀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很无语，很气愤，很狠。他也不去抠开她的手指,而是放了她的手，从床沿上站起来,端正的站在床头前，猛的伸了双手强硬的将人从被子里一把掏出来，再硬将她摁靠在床头。

顾千耀力气大，他想要强制她干什么，嘉依根本反抗不了。

顾千耀双手握着女孩的肩膀，“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你做这些有什么用你告诉我？”顾千耀狠狠的质问,嘉依只是狠狠的流泪,一串串晶莹的泪划过脸颊。

“顾千耀我不要你管我！”嘉依用尖叫来回答顾千耀的质问,“我现在是孤儿了，我外婆都没有了,我吃了饭有什么用啊,我没有外婆了，我以后的每一天都没有了,不管我怎么听话怎么勤快,就算我上了大学我还是没有外婆了,永远都不会有了，没有了我以后还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上学，我知道她没有了我还怎么过，我求你了你回家吧，你回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女孩儿越说越无力，她肩膀被他架着，她头耷拉在脖子上，头发上的发夹已经被蹭掉在枕头上，细滑的头发将脸埋了，顾千耀只能看到她颤着的嘴唇，那翘翘的唇珠依旧可爱的翘着，下巴那么小巧，一张脸剩下半张也是可人的，顾千耀看着这张可人的脸眸色一点点变深。

在她身上，他曾经想到过一句话：上帝是公平的，给你一样，也要拿走你另一样。所以她傻乎乎的，却有那样的美术天赋，他觉得她是赚了，而现在呢，上帝觉得拿走的太少？现在又朝她伸手了？

“你现在是不是伤心死了？”顾千耀开口，声音一点也不温柔，“你觉得自己会伤心死？嗯？我告诉你，没人会因为伤心就死了的。”

顾千耀的手松了女孩的肩膀，握起她的一双手腕举到她面前，给她自己看，看她被掐的血迹斑斑的手掌心，“死是很麻烦的，没这么简单，你以为就这样？这么小儿科的地步就有用啦？”

“这只会痛上你两天，让你不方便碰水，不方便吃饭，不方便穿衣服，除了这些小事什么也不会影响，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你要不要我帮你想想看怎么才能死？”

女孩唰的抬起头，长长的刘海散乱的挡在额前，从刘海间能看到腥红的眸子和发肿的眼皮。

她的反映顾千耀心底发凉，他清楚的在她脸上看到希望得到答案的心切。

顾千耀觑了觑眼睛，“你们这儿有条河对吧，我看到了。要不要试一下跳河，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那桥很高，往下看一眼大概就会觉得害怕了，但是没人陪你，因为没人不害怕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跳，你就从那桥上跳下去，如果水深说不定运气好真能淹死，但是现在是冬天，水浅，会摔断腿摔断手或许是摔断脖子，留下残疾，但是这样死不了。”

“不如咱们用刀，”顾千耀在床沿坐下来，握起嘉依的手腕在她手上比划，“先用刀割破皮肤，这不是很难，但是只割破皮没用。看到了吗，这有两根硬硬的东西，你还得把它割断了才行，这不太容易，你力气小，也许割不动，你得使劲，这种事没人会帮你，你就像砍树一样，一刀一刀恨恨的锯，很痛，比针扎在骨头上还要痛，肯定会痛的你受不了，但是这也还不一定能死成，血要流很长很长时间才会干，干了你也还有气，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被人发现了，把你送进医院，由不得你，给你输血，每天打针吃药，又把你救回来，以后你的手上除了一个难看的疤，什么也没做成。”

女孩已经垂下脸继续流泪，顾千耀却不准备就此放过她。

“还有咬舌头什么的，舌头那么厚你能咬的断吗？”顾千耀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他凑近她，让她看自己，“你感受一下自己的舌头，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它咬断，反正我是没有办法，也没有那种勇气，除了咬破点皮，痛的你连水也喝不了什么结果也没有。”

他一双手捧了嘉依的脸，拇指擦她的眼泪，很近很近的跟她说话，“我妈妈刚去世的时候这些方法我都仔细琢磨过的，”他扯了扯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每次我都鼓起勇气，但是要把自己弄死真的很不容易，你知道吗。你觉得我比你厉害对不对，我都做不成的事你觉得自己能成功吗。”

顾千耀低下眼睛，喉结滚动了一番，额头无力的抵上女孩的额头，“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吗。”他的声音哑到快卡在了喉咙里。

“顾千耀……”

从郝家出来，嘉依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她的嗓子已经因为哭泣哑的不像话了。

“顾千耀……”

顾千耀把头和她错开，心疼的把人抱进怀里，很用力的抱紧她，“伤心吧，伤心完了就好了。要死真的很难，就赖活着，一天赖过一天就好了。”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还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也有你，我们一起好好的，好不好。”

*

嘉依一时半会儿不会走，要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很难，顾千耀想去采买生活用品，却又不放心走开。昨晚他搬了堂屋里的一张躺椅放在嘉依房间里睡了一夜，今天腰酸背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