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的前方,立着一幅庞大的画像,许多人都在仰头看,画上的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头上戴着金黄色的头带,翩跹的带尾像一道刺眼的光,照耀着他本人,他手拿着金剑,优雅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笑的幅度让人觉得很舒服,带着自然宽容的感觉,长发松松地系在身后,和飞扬的衣角混在一起,仿佛能看见它们在半空中飘荡,纠缠。
随便一看,就觉得他的姿态非常的高贵,再仔细端详,俊美的眉眼似乎变化了一下,带着一些羞涩。白砚殿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居然还会羞涩?所以他那种的模样我记得格外清楚呦。
我刚要说,白砚殿下真是太好看了,优雅,高贵,跟小莫说的一样,光看画像都让人想崇拜他。
可是猛然间,我觉得不对,小腿一抽筋,我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喘了一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装着点心的纸包,看着点心,傻傻地站在那里。
小莫回头看我,我就把点心塞进她的手里。
小莫有点莫名其妙,我的脸色都变了,伸出手指着巨幅画像,“这是白砚殿下。”
小莫点头,“是啊。”
我往前走几步,那张脸,我没看错,什么高贵优雅,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个人明明跟我抢饭吃。
最重要的是,我还捏了他的脸,向他大吼大叫,没有善意地对视良久。
我刚刚还说说要和白砚殿下有一个新的开始,转眼间这个想法就变成不可能的了。
有人说:“温清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后悔晚了。”
小莫冲过来拉我的胳膊,“清雅,你冷静一下,不然你去跟白砚殿下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他原谅我?我怎么觉得这件事那么诡异,白砚殿下分明就没生温小娘子的气啊。还是说昨天给顿好吃的,今天就要……脖颈后面开始嗖嗖地灌凉风。
我脸色一变,瞻仰我的人就凑了一群,不知道是等待着看我失声痛哭,还是悲切的喊叫,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圈,就准备走人了。
小莫“咦”了一声,“清雅,你不等了?”
我漫不经心地说:“等什么?”
“每次趁着发榜,来到正殿前,你不是都要坐到天黑被赶,才会回去的吗?今天你说要来看榜,我以为你还是死心不改……”
我听着有点糊涂,“我每次在这等什么?”
小莫“啊”了一声,可能没料到我会反问她,“我哪里知道,大家都猜你是想巴结主上想疯了,在这里等着见主上一面呢。”
“没错,没错,每次来到正殿,你都要穿这身白色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低头看我这件衣服,无奈地笑笑,我是喜欢白色的衣裙好不好,这跟主上能扯到什么关系。温清雅这孩子一定是脑袋有问题,像她这种身份见主上,不就跟宫女见皇帝一样,根本就没啥可能性。
如果大家都像她这么想,还不得都穿得花枝招展,制造各种巧遇?关键时刻展现自己的不同。这都能行的话,那个主上身边不知道有几千个女人了,庞大的跟皇帝后宫似的。
我会在着等主上?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等着天上掉包子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一声。
小莫看看我,再次会错意,“你是不是在想,主上看见你,说不定会立即喜欢上你?”
“真是死心不改,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小莫顿了顿又说,“你说你会改过自新,我一点都不相信。”
我往前走,小莫呆了一下,然后追上来,“清雅,你真的不等了?”
我说:“在这里能等到主上?那你就等等看吧。”我扭头说话,右脚继续往前走,眼神一瞥,看见了一个红色的人影,忽然就像一脚踹到自己的心上,心脏收缩,头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睛,那人影不见了,只剩下远处的月桂树,似火的红,妖艳的开放。
恍惚中,看见了某一个瞬间。
火红的月桂树下,有个声音在说:“等我再回来,造一座殿送给你,就用你的名字‘金宫’。”
忘记了是哪一年,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彼此。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总是不如人愿,回过头来,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永远不能回到以前,再也不能相见,可是还有那么多想看到的,知道的,只能从别人的嘴中窥探到一二,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象那些是否是真的,恨不得有一天义无反顾地冲出来,一件件地亲眼去验证。
也许一辈子就会这样了吧,失去的永远都找不回来。
只能在深夜里喝的酩酊大醉,看着夜空,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唇,怕说出什么罪恶的话来。人前人后保持那种高傲的神态。
可以进退有度,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一个让人敬仰的样子,只要不是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无论怎样都是无所谓的。
终于有一天明白,无论对方做了什么,彼此都再也看不见,不能和他分享,也不能看着他笑。
不会有突然的变故,让一切有变端,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时光荏苒,人,不复相见,所有关于他的事,都不能再去看,一天一天在麻木中度过。
如果能再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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