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的手涂的乱七八糟,拿着手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地看,觉得还基本满意的,然后抬起头,正好对上流暄的眼睛,他看书的时候挺随意的,就好像在休息一样,他平时一定挺累的,找个空坐下来,就算是喘喘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一般到这个等级的人不应该会累啊,可他这个样子,分明是一种放松了的姿态。
看到他,自然就想起了刻着“流暄”的美玉,他叫流暄,他戴着的玉如果刻着他的名字,那是很正常的,于是朝他的脖子上看过去,可惜他脸上的白纱太长,都给挡住了。
可能是看得太久让他注意了,他把目光转向我,我立即别过眼去,心虚地开始找话,“我已经包完手了……就……就回去了。”
流暄没有说话。一直等我站起来,他才合上手里的书,“现在听早课还觉得困难?”
我扯着衣角,还没说话。
流暄就笑笑,“我知道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到现在还什么都听不懂?我不过就是扯了一下衣服,什么都没说呢。
流暄说:“你现在想学好武功?”
只有学好武功才能在金宫里混好,这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要想干预我以前的人生,或者说让我想起自己的过去,好像也只有先学好武功。
我点了点头。
流暄说:“没有想过让白砚教你武功吗?”
我忙说:“白砚殿下那么忙,而且我连基础的都不会,教我的话很麻烦。”如果别人问你,你觉得你哪点学的不好,我只能跟他说,我好像不知道自己哪点不好,因为我是一点都不会,这样光想想就觉得挺丢人的,不是不想向别人请教,而是无从请教,我的古代和现代的遗留问题积压成堆,谁会在堆里帮你一起寻出一条线索出来。
流暄说:“你可以来找我。”
我讶异地抬起头,他没有很礼数地笑,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客气话。
“可以不用不好意思,我见过你练剑。”他又补充了一句,让我觉得真的合情合理,反正他什么都看见过了,让他教也没什么吧?假如说我真的去找白砚,那岂不是又要自爆一次拙劣的剑技?
我还没有答话,流暄就接着说:“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放松自己,不要太紧张,慢慢地适应这里的生活。”
我再次恳切地点点头。
流暄没有接着说话的意思,我也就再一次告辞。流暄伸出手击掌,没有多久,就走进来一个人。
我知道,那是要送我出去的。
我转身准备走,可是忽然想起来,走之前是不是要向他行礼?于是准备低头弯腰,刚塌下一个肩膀,就听流暄说:“不必了。”
金宫很大的,前面的人把我引到一条我熟悉的路上,就回去复命了。我走回住的屋子附近,发现这么晚了还有三两群人在外面说话,大概是因为才压了赌比较兴奋,吵吵闹闹不是考虑赢了钱以后的事,就是在八卦别人,其中当然少不了我,关于我的话题无非是说,“温清雅现在真的已经跟白砚殿下没有关系了吗?”
“我听说她自杀以后,白砚殿下本来已经原谅了她,是她自己不接受的。”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真的凉了,知道“我”自杀以后,白砚来过这里的只有我和小莫,显然这是她说出去的。看来小莫真的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谁会把朋友的秘密当八卦说出去啊。
“她是觉得这么说比较有面子吧。”
“如果这一次她压赌压输了,真不知道她有没有钱拿出来赔,听说她压了自己部的家当。”
“如果她拿不出钱来赔,会不会要被放逐到杂役房。”
本来想走回屋的我,瞬间愣在了那里。我居然忘记了压赌不是压了就算了,如果输了是要赔出来的,不知道是一赔一百,还是一百赔一,重要的是,就像她们说的那样,我压上了部的铜板,就算那没多少吧,可就算是让我赔出一个铜板都很困难。
进了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刚想喘几口气,就看见黑暗里火光一闪,灯给点亮了,白砚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简直跟今天早上的造型一样。
我被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就缓过神来,拍拍胸口,长喘一口气,“白砚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白砚暧i地冲我笑一下,表情和平常差不多,就是身体仿佛僵硬的跟石像一样,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小清雅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脸红了一下,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下意识地去揪裙子,“哦……哦……去练剑了。”也不算是撒谎吧,本来就去练剑了。
白砚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那几个练剑的地方我都去了,怎么就没看见你呢。”
我“啊”了一声,连忙说:“我去了没人的地方……金宫那么大……角落那么多……”我一边说,一边偷瞄着白砚。
白砚静静听着我说的话,然后低下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用手缓缓地拉住自己的长袍,抖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往我这边走过来,桌子上的灯火跳跃了一下,我的心忽然跳的格外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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