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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走了,明川歪着头看他俩的背影,沉默许久。言恪看了看附近,夜里凉,没有什么人在河边晃悠。这一片只剩他们两个人。

言恪出声唤道:“陛下怎么了?”

明川摇摇头:“没什么。”

言恪见他没什么精神,便道:“咱们回吧。”

明川依然摇头:“再坐会呗。”他低下头,抬脚点了点水面,撩拨起一串水花。

“静华是长公主,论起来嫁谁都是低嫁,不过是因为朕这个皇位岌岌可危的皇兄。旁人看来,娶了静华这个长公主就是跟朕绑到了一块,在国师跟前讨不到好处,所以对静华避之不及。静华自己也知道,所以她挑中了张心远,毕竟在外人看来,朕赏识张心远。”

言恪道:“人是长公主自己挑的,自然是她满意的。”

明川笑笑,道:“朕对不住她们。当年静华的姐姐静荣嫁给了护国大将军的长子,这桩婚事本不般配,是容商为了牵制护国大将军赐下的婚事。出嫁前,她来找过朕,但是朕无能为力。她也没有怨我。出嫁一年后,她便随着自己的夫君去了边疆,后来边疆动乱,护国大将军和他儿子都死了,静荣不到双十,便守了寡。去岁中秋,静荣传来消息,她的幼子才三岁,起初只是受凉,后来发起高烧,烧了一夜,天明就没了。”

明川深深呼出一口气:“朕从前总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金尊玉贵,衣食无忧,不该再有诸多怨怼。只是细细想来,觉得难过还是难过,怨恨还是怨恨。大抵这些事是不能细想的。”

言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的听着。

明川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问:“你知道朕的皇位如何得来的吗?”

言恪摇头,那时候他还没有进宫,江湖之远自在逍遥,对这皇城里的事,一无所知。

明川道:“皇位本不该由朕坐,先皇子嗣众多,朕上头就有七个皇子。这些皇子在先帝晚年,拉帮结派,互相攻讦。安国公也想过帮朕争皇位,只是那时候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依仗。谁也没想到,斗到最后,朕几个哥哥同归于尽了。”

明川笑了,说不清是讽刺还是真的觉得好笑。

“朕就这么稀里糊涂登上了皇位,那时候容商是顾命大臣,也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登基的人。”明川晃了晃脑袋:“他虽然常常笑着,但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凉薄的很。”

“朝政不稳,时局不定,刺杀他的跟刺杀我的一样多,他为了方便,就在宫里找了个偏僻的宫殿住了下来。我那时候很怕死,便时常讨好他,希望他能看在我乖巧的份上庇护着我。后来他大概是习惯有我在身边了,慢慢转变了态度。他教我诗书礼仪,关心我的衣食住行。这世上,便是我早逝的母亲,也没有他待我好。前朝都说我长成后必要与他夺权,我心里却知道,这皇位本也是他给我的,他要拿走,再正常不过。”

明川眯了眯眼:“有一回我想出宫,他不允,我便跟他说我要绝食。他嘴上说着饿死我算了,不过两个时辰便改了主意,同意我出宫。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后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川没有再说话,长久的沉默蔓延在他身边。

言恪问明川:“陛下想离开京城吗?”

明川笑了,问道:“我什么都不会,离开皇宫后如何生存?再者由奢入俭难,落魄日子我可过不惯。”

“陛下出过京城吗?”言恪又问。

明川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狡黠的笑意,他指着这条河:“沿着河往北走,大多是贫民所在,鱼龙混杂,有一个地下黑市直通城外,便是没有身份文牒,带了足够的钱一样可以出城。”明川笑道:“那地方可是我出生到现在去过最远的地方了。”

言恪望着他,想问问他,既然不想离开京城,又为何去往这样的地方。话到嘴边,终究没问出口,只道:“夜深了,在外不安,尽早回去吧。”

明川无所谓道:“国师耳目遍布京城整个京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不安的,等他来接我们就是了。”

他拍拍衣襟站起来,忽然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天旋地转只见依稀看见言恪利落的劈倒一个人后向他跑来的情形。

原来他会功夫。明川昏倒之前脑海里只剩这一个想法。

殿前跪了两个侍卫,初春的夜里还有点凉,他们两个却已经将背都汗湿了。

容商大步走进来,面上蒙着一层冰霜:“陛下呢?”

两人打了个寒战,道:“陛下出宫没有坐马车,跑了许多地方,路上将我二人···甩下了。”

“废物!”茶盏哗啦一声碎在两人面前,两人将头埋的更低,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在什么地方跟丢的?”

“在永定河附近。”

容商面色沉沉,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对着容风道:“传本座手令,命禁卫军以永定河为中心,向外搜寻,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容风领命离去,容商负手走过来,路过两人身边,沉声道:“若是陛下有什么好歹,你二人便以死谢罪吧。”

宵禁之后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永定河里还零星飘着几盏河灯。禁卫军拿着火把四处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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