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岸的声音很低,落在池照耳边是酥麻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搔挠着他敏感的神经,池照的呼吸蓦然快了。
酒精在血液中充斥着,鼻息里满是沉檀的香气,飘忽的,池照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候想要冷静可太难了,心脏砰砰跳着,怀里像是踹了只小兔子,池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脸颊是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脑子一热,直接伸手抓住了傅南岸的手腕。
“您摸摸,”池照带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酒窝那处,脸颊红得不像话,“摸摸您就知道了。”
这颗酒窝长在左边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池照挺瘦的,但脸上还是有点肉,指尖触碰到发烫的皮肤,傅南岸只有一个感觉,软。
太软了,又软又热,池照喝酒上脸,现在整个脸颊都是烫的,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是一个软软的小小的坑,弧度刚好与手指的弧度相贴,软得叫人要陷进去。池照不太敢动,但傅南岸还是能感觉到那处小酒窝在微微的颤动,像他本人一样紧张。
“摸到了吗?”池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其实动作做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太失礼了,但让他现在松开他又舍不得,他还握着傅南岸的手腕,“您……刚听到了吗?他们都说我的酒窝好看。”
傅南岸低低应了声,还是挣开了他的手,手指离开脸颊的时候不经意地在那个小酒窝上剐蹭了一下,小钩子似的,池照那一小片皮肤都是麻的。傅南岸放下了手臂,说:“确实好看,衬你。”
这夸得有点不着调,是真真闭着眼夸了,盲人夸好看算是什么好看?但池照就是特别吃他傅教授的夸赞,比听了其他人的夸都高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傅教授的笑比酒更醉人:“您也太会夸了。”
“诶池哥你不是不喝了吗?怎么对着傅教授又举杯了?”
都是一桌吃饭的,面对面坐着,这边有什么动静对面看得清楚,看到池照举杯之后陈开济一下就乐了,逗他池哥,“怎么,傅教授对你来说不一般啊?”
几周过去两人混得挺熟了,陈开济就喜欢拿这事儿打趣池照,池照都习惯了,索性接着点酒精大方地举了酒杯:“那必须的,傅教授是我的带教老师嘛。”
池照说话的时候特意偏头看向傅南岸那边,傅南岸的眼睑微微垂着,看不出什么表情,池照脑子一热,又补了句:“我特别……特别崇拜他。”
他的语气太诚恳了,傅南岸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池照之前也跟傅南岸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就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个心意,现在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其实傅南岸还挺意外的,毕竟咱们中国的文化是内敛的,不管是什么感情都喜欢藏着掖着。
傅南岸沉默片刻,问旁边的人:“还有酒吗?给我也倒点。”
这话一出旁人就惊了,傅南岸很少喝酒,不是不能是不喜欢,但少年人的崇敬是很珍贵的东西,池照的语气是珍重的,傅南岸也想要回应点什么。周围人都知道他不喝酒,还要劝他,傅南岸还是举起了酒杯对池照说:“我敬你一杯。”
池照的脸更红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谢谢傅教授。”
聚餐上喝酒是一种气氛,其实不是非得喝多少,有这个仪式,氛围就有了,众人又举杯一起碰了一杯,推杯换盏之间话题就聊到了傅南岸身上。
钱教授也喝了点酒,情绪上来了,憋在心里的话也就藏不住了,偏头问傅南岸:“那个叫元良的小孩儿,你之前认识?”
傅南岸摇头:“不认识。”
钱教授啧了声,又想起来之前傅南岸帮他入院的事:“看你对他这么好,又是替他申请又是帮他写材料的,忙前忙后跑了那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们之前就认识。”
“没有,”傅南岸笑笑,语气很随意,“就是看这小孩儿挺可怜的,能帮就帮吧。”
饭桌上随口的一句问话,池照却意识到了不对,傅南岸只和他说能帮,却然没提要怎么个帮法,元良来了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病房,他还在想着这事儿挺顺利呢,直到这会儿才明白有人在背后使劲儿。聚餐快结束的时候大家都不吃了,池照凑到一个师兄旁边问道:“师兄,像元良这种情况,很麻烦吗?”
“那肯定麻烦啊,”师兄想都不想就说,语气肯定,“好多手续要走,这背后的事儿多着呢,不然为什么其他教授都不愿意收他?做好事谁不愿意啊?”
池照张了张嘴:“那傅教授……”
“傅教授心善吧,要么就是有人替那个小孩儿求情了,”师兄耸耸肩猜测,又感叹一番,“其实我觉得傅教授真没必要做这事儿,还欠了主任一个大人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照的心颤了一颤。
原本没必要做的事情傅教授却做了,池照不是那种愚钝的人,他能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傅教授太好了,因着他的乞求做了原本不需要做的事。
聚餐接近尾声了,桌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话,傅南岸也在和身边的教授说话。包房里的灯是淡黄色的,像是打了一层温柔的光。傅南岸微微偏头,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着,池照突然觉得嘴里有点干。
喜欢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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