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是因为池照才让傅南岸有再次看见的机会,说池照是傅南岸的恩人,但池照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知道如果没有傅南岸自己不可能走到现在这步。
爱原本就是互相成就的,这不是谁救赎谁,他们本就是最合适的一对。池照会为了傅南岸的眼睛苦苦挣扎不断努力,傅南岸也会在他犹豫和害怕时为他伸出一双温和而坚定的手,不是牵引,只是陪伴。
在傅教授这里池照可以永远做一个孩子,他可以犹豫、可以胆怯、可以不够坚强,他可以尽情地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傅教授会包容他的一切坏情绪。
那天晚上池照抱着傅南岸亲了很久,只是安静地亲吻着,病房里很安静,窗外宁静的月光洒下。吻过之后他们就安静地拥抱着,傅南岸的手揽在池照的肩头,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彼此。
池照确实绷了太久了,他太想让傅南岸看到了,这种念头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不知何时成为了一种执念。
他不敢出错,不敢歇息,更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像是巨大的石块压在心上,也像是紧绷的弦撕扯着心尖。这种“必须要做到”的感觉时时刻刻推着他往前走,像是藤蔓一圈圈把他缠紧,让他无法呼吸,连停下来缓口气都觉得罪恶。
太罪恶了,他太想让傅南岸看到。
但都没关系了,傅南岸告诉他没关系,告诉他有他他就能看见,池照知道这不过是安慰人的一种方式,但在那一刻,在傅南岸的手掌落在他的背后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释然,心跳是稳的,下坠的心又回归了原位。
他不需要再惧怕什么,也不需要再有什么负担,他想让傅南岸看见原原本本发自于他内心的愿望,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拼尽了力,而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傅教授永远会站在他的身后。
就这么静默地抱着,两人都沉默着,池照原本以为这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躺在傅南岸身边时间却很快觉得困倦了。
傅教授身边太让人安心,他身上有池照最爱的沉檀气息,一起生活久了,身体对嗅觉的反应已经迟钝了,原本池照很少再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他知道那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这一刻,两人并肩躺在一起的时候,池照依然清晰地嗅到了那让他安心的气息,很沉,也很稳。
眼皮越来越沉,池照缓缓闭上了眼,临睡着的时候他的脑袋往傅南岸怀里靠了靠,他小声嘟囔着:“会看见的,教授。”
傅南岸温和的手就放在他的脑袋上,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发茬:“嗯,会看见。”
池照的呼吸缓缓均匀了下来:“……一定。”
傅南岸的呼吸也慢慢稳了下来:“嗯,一定。”
第二天是早上八点的手术,池照跟着傅南岸一起进了手术室。眼科手术多用局麻,但考虑到要切开玻璃体,医生最终还是选择了身麻醉,麻醉针顺着脊髓被推入身体,临睡着前的最后一秒傅南岸的眼睛正好瞥到了池照站着的方向,又或许不是恰巧,就像傅南岸说的,有池照在他就能看见。
这种级别的手术池照自然没法亲自动手,身为亲属他也不会选择亲自为傅南岸手术,怕情绪上来,没法冷静判断。但作为人工视网膜研发的参与者,池照有幸在手术室里目睹了整场手术,亲眼看到有自己参与的人工视网膜被放置在傅南岸的眼睛里。
池照无法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厚厚的手术服穿在身上,池照站在一众医护的最后排。麻醉,划线,切开,手术的每一步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手术请的都是业内最精尖的专家,池照确实帮不上忙,但当他看到有自己那一份研究成果的人工视网膜被放入到傅南岸的眼睛里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他知道,傅教授离看见又近了一步,而这其中也有他的努力与期待。
之后的缝合进行得很顺利,麻药劲儿过去之后傅南岸很快醒了过来。手术之后医生在傅南岸的眼外侧缠了纱布,一圈圈包起来又在额侧打了个结,乍一看颇有一种微妙的喜感。池照每天来的时候都要碰碰再摸摸,恨不得手就长在这圈纱布上,弄得傅南岸满心无奈。
“有这么好笑吗?”又一次池照伸手去揪傅南岸的纱布时,傅南岸拉过池照的手按在手里,“你今天都动它动了八百次了。”
“哪有那么夸张?”池照并不顺从傅南岸的约束,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继续去碰,“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还第一次见你这样。”
傅南岸是真无奈了,抬手放在眼睛边缘跟他一起摸:“很丑吗?”
池照轱辘着转了下眼睛,认真打量挺久,最后来了四个字:“……是挺丑的。”
“那怎么办?”傅南岸笑了,很放松地坐在病床上。唇角勾起,“本来就老了,现在岂不是更没人要了?”
“是啊,现在没人要了,再过几年更没人要,”池照也笑,笑着附和他的话,语气还一本正经,“也就我年纪轻轻就被你拐走了,还不趁现在多抱抱我的大腿?”
“抱,必须抱,池老师让我怎么抱我就怎么抱。”傅南岸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腰,精准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一个吻。
说说笑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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