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椿虽不这么想,可听陈大娘絮絮叨叨地骂着,心中郁结倒是散了不少。
“对嘛,笑着才好看。你整日被那种人奴役着,压着心性,人都要不美了呢。”
闻人椿长呼一口气,该替霍钰解释的还是解释了:“大娘,其实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只是家中逢难,一时接受不能。”
“是你让他遭的难?”
“当然不是的!”
“那便好了,迁怒于你算是什么名堂。小椿,你可得离这般眼珠长在天上的人远一些。日后他若是走,你千万别跟着,待在系岛好歹能图个自由轻松呢。”
闻人椿但笑不语,只是陈大娘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很难笑出来了:“小椿啊,我坦诚同你说,我有一侄子,自小看着长大的,与你一样老实淳善,长得人高马大,如今就在桑武士手下做事。你不妨同他见上一面,若是看对了眼就是好事一桩,若是对不上眼嘛,也无碍的。”
闻人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了。
她怕霍钰往歪处想,同陈大娘的侄子见面前还特地知会了霍钰一声,然而霍钰若有所思后说出口的与她设想过的截然不同。
“小椿,你要顺着他攀到桑武士的关系。”他布置命令的时候,眉毛尾巴就像被人拎起了,充满算计。
“可若他看不上……”
“你必须让他看上你!”
“然后——嫁给他?”闻人椿皱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问了一声。
霍钰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深邃眼珠在她身上上下滚了三四回,才幽幽发声:“你想留在岛上?”
坦白讲,她不是没想过。
“你别忘了,你的奴籍还在我手里。”
“我……”
“你什么?你想说你明明放在自己的包裹中了吗?试问那包裹里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我给的?”
“闻人椿,是你救了我,不能不顾我!”
他好理直气壮,闻人椿不愿同他相争。只是之后的几日,在无人之时,她总是郁郁寡欢,便是去见陈大娘侄子的时候,她还带着一副不展的愁眉。
不曾想那委屈模样映着流水汤汤,恰恰触动了陈大娘侄子的心弦。
正如陈大娘所言,她的侄子威武健壮,约摸着比霍钰要高出大半个头,身形也比霍钰厚一重。闻人椿站在他对面,简直就像立于泰山之下。
“你真好看。”他带着笑容夸她,露出八颗大白牙齿。
闻人椿太久没被人这样直白地夸过,那阴郁忧思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绯红将她的脸从额头染至脖颈。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脖子,烫得像是烙铁。
“是我吓着你了吗?”陈大娘的侄子诚惶诚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没什么男女相处的经验,一时不知所措。
闻人椿连连摆手:“是我皮薄。”
“可你确实好看嘛。”
这一夸,闻人椿更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之前编排的勾人手段早就被抛至九霄云外。她竟低着头说了实话:“在我们那儿,大家都说我长得太英气,有些男儿像了。”尤其是两条乌黑眉毛,眉峰挺拔高耸,似男人般坚毅。不论做何打扮,都与婉约之风大相径庭。
“英气多好啊!待有空了我教你骑射,配上马鞍弓箭一定瞧着更飒爽!”说完,陈大娘侄子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揉着后脑勺又讲,“不过你若不爱学就算了。我不是要逼你。”
“有机会的话,当然要学!”
“那我回了军营便替你挑好弓箭骏马。这可是我拿手的!”一提到骑射,陈大娘的侄子就似变了个人,滔滔不绝,自信满满。
闻人椿忽然觉得如此相处也不错,简单朴实,没什么扰乱人心的杂念。没有激烈的仇恨,更没有压抑的爱恋。
可惜她想错了。
有人聚集的地方怎可能简简单单。
她和霍钰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桑武士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大娘的侄子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