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命人传话,令小人待您醒后告知:目前已将昨夜焚烧尸身的一半骨灰送达至亲家中。百姓们大部分都冷言冷语,与将军所料不差,均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有三四户人家表示理解。”
岳棠呵呵一笑,兵士提醒道:“将军,洪大人还让小人提醒您穿绒氅戴绒帽,以免引发旧伤。”
“啰嗦得可以做军需官了。”岳棠虽然调侃着,但还是回帐中穿戴了绒氅绒帽,才快步向军帐前侧走去。
扎营的地方是雷行和尉迟执明安排的,阔大通达无遮无拦,看着虽然宽敞明亮给每位军士的容身之所都十分充足,但却是个既不易守却又很好攻的地方,随便谁从哪个方向攻过来都很难立时抵抗,几乎是立即就会陷入绝境。
虽然此处与北庭并不接壤,但一贯谨慎的岳棠仍然吩咐兵士们轮流值守,并且半数的人在靠近山坳的地方挖出洞窟入内歇息,以防不测。
岳棠在扎营地简单巡梭一番,远远见着尉迟执明被人引路匆匆往里走,见到自己便眼前一亮,又急又喜道:“将军让我好找!”
岳棠笑了笑:“怎么了,北庭人打来了?”
尉迟执明却是一惊:“有这等消息?可靠吗?”他观岳棠神色又反应过来她在调侃,神色安下却叹息道,“将军,昨夜抓的北庭人可杀不得!”
岳棠眉头微微一皱,刚想问什么北庭人却又生生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转而探究地看着他,问道:“哦?为何杀不得?”
尉迟执明靠近她低声又快速地说道:“哎呀那个北庭人说不定是个大官儿!不然能拿着天火焚月的兵器么!”
天火焚月。
岳棠心里突地一跳。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尉迟执明一眼,也低声问道:“你如何得知那是天火焚月?”
尉迟执明不好意思地说道:“将军虽将消息瞒得滴水不漏,但我在此地混了这么多年,总有些熟识的人为了稍微走漏那么一点风声,一点,真的就只是一点!”他的神情里添了几许少见的严肃,“天火焚月非同小可,我一直命人若有发现立即来报!将军也知道这印刻的厉害,万万不能随意斩杀昨夜捉到的那人!”
北庭人,昨夜捉到的,带着天火焚月印刻的兵器。
岳棠迅速整合了尉迟执明言语里的消息,心想八成是那吊起来的假人真引来了救兵,而兵士们拿住了这个救兵,可能是洪定放出风声说要斩杀。
竟又引来了尉迟执明。
有意思。
尉迟执明见岳棠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一双含带笑意的眸子里泛着雾气般的阴戾,莫名有些浑身不舒爽,便略略退后了些,想问她是不是不信自己说的话,却没想到她收回了那令他难忍的目光,随意说道:“晚了,人已经宰了。”
“什……什么?!”尉迟执明又惊又怒,“你怎能随意……怎么如此随意!”
岳棠凉笑:“一个邻国细作,我还要跟你商量?”
官大一级压死人。
尉迟执明自知无法对岳棠的所作所为置喙什么,转而道:“他为何漏夜冒险而来都没搞清楚就被你杀了,你分明是杀人灭口,企图掩盖你那不可告人之秘!我要上奏弹劾你!”
“请便。”岳棠斜斜地看着他,“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审问清楚之后再杀的呢?我这家养的兵士里也有你的人?还是说——”她逼视他的双眼,刚才隐下的阴戾之气再度泛滥,“这北庭人本就是你派来搅乱本将军的视听的?”
尉迟执明一惊,岳棠已吩咐左右:“来人,给我绑了!”
“是!”左右将士立即上前压制住尉迟执明直接将双手绑缚在他身后。尉迟执明本是武将出身也有些功夫底子,但自从当了总领之后便疏于练武,哪抵得过日夜操练跟随岳棠出生入死的兵士?当下被兵士一脚踹在膝窝就跪了下去,哼都哼不出来。
岳棠居高临下地笑道:“若想问我‘擅自绑缚朝廷命官’之罪,还是等你有命再说吧。你可能也不拿皇上许我的‘先斩后奏’之权当回事儿,没关系,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皇权威仪。”
尉迟执明顾不上体面,一叠声地嚷嚷:“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不知哪里开罪了将军!若说在将军身边安插奸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也没有时间啊!至于那个北庭人的消息我确实是听可靠的百姓说的,并不是我派来的啊!将军明察!明察啊!”
“有时候吧,我一点都不想明察。”岳棠阴恻恻地笑着,“我觉着是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有时候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一介女流呢。”她眼神示意左右,“拖远点儿宰了,别污我的眼。”
“是!”左右兵士立即拖行尉迟执明而去,半刻耽误都没有。
尉迟执明一嗓子嚎叫出来:“将军饶命!那北庭人——那北庭人我确实认识!是想让他假装被俘再在您的严刑拷打之下说些搅扰视听的话,让您不至于再怀疑雷城主,都是雷城主指使我的!求您明鉴啊将军!”
“啧。”岳棠轻轻一声,那俩兵士立即停下脚步,尉迟执明大口喘息,已是满头大汗。
岳棠抱臂看着他,眉目间有着明显的不耐和嘲讽。即使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尉迟执明也顾不得了,大喊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