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陪我逛逛吧。”
“可是外面下雨了..”
苏阮突然意识到何笙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又连忙接道:“我帮您打伞。”
苏阮撑着长柄雨伞,这种雨伞伞骨很大,为两三个人遮风挡雨都不成问题,即便如此,他还是礼貌性的往长辈那边偏了许多。
“都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阿德勒),我亏欠陆铮...很多,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就吃了不少苦,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争争抢抢的性格,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总是让他退一步息事宁人,事实上在陆家这种人吃人的环境里,你不吃别人,别人就会来吃你。”
何笙说话断断续续的,还要不时还要注意脚下,拉布拉多被他所牵引,见主人停下便也乖乖坐好,甩了甩金黄毛发上的雨丝。
苏阮也跟着站定。
他们走到院落外围,雨水落入泥土的腥涩夹杂着淡淡的芳香,鹅黄的铁线莲爬满铁黑的欧式园艺栅栏,一道车灯突然从花瓣枝叶的缝隙中闪过,何笙被刺的眯了眯眼睛。
是辆迈巴赫。
停在路边而不是院里,是来拜访的客人?还是...?
直到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分明而又有力的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是陆业,他竟然还没走?
苏阮有点儿咋舌,想见就见,想追就追,想爱就爱,何必在这儿躲躲闪闪犹豫不前迂回辗转?他不太理解,就像他决定断干净追陆铮,那就断干净追陆铮。
“是陆业吗?”
何笙望向虚无眨了下眼。
苏阮手抖了下,雨珠连成了串儿顺着伞骨滑入领口,激的他打了个激灵。
说是还是不是啊。
没想到何笙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便继续向前走,苏阮也急忙跟上。
“不管他。”
“我和陆业”,何笙突然提高音色,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降低了音量,“我和陆业。”
“我和陆业,相识的故事还挺平平无奇的,是个雨天,那时候陆家还不像现在这样大,我还只是X大的讲师,讲西方美术史。”
“那天上完选修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天都黑透,再加上下雨,阴阴冷冷,只想要快点回家,便抄了近道走了小巷,开始我还没注意到垃圾桶旁边躺了个人,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而后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人。”
“可能是被我踢醒了”,何笙说到这里不自知的笑了下,“从来没见过那样一双眼。”
何笙停顿了许久,可能在想如何形容,二人之间一片静寂,只能听见雨滴落在尼龙伞面上的击打声。
“即便现在几乎失去视力只能感光,那双眼也时常浮在我的脑海里。”
“陆铮的眼...也不是很像他。”
“之后...我就把他捡回了家,我一个Oga,踉踉跄跄的拖着一个受伤了的成年Alpha,他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后来,不该发生的就都发生了。”
这次何笙停顿的时间更长了,雨势也跟着慢慢变大,拉布拉多不耐的打了个响鼻。
“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家的,我是个可恨的第三者。”
“但没办法,那时候陆铮已经出生了,他的出生注定是个错误,我一个人便带着陆铮远走他乡,虽然陆铮对于陆业而言可能是不光彩的一抹,但是对于我来说,陆铮是我的孩子,我的唯一。”
“直到一天雨夜,雨夜,又是雨夜,好像所有离奇曲折故事的开端都是雨夜”,何笙自嘲的笑了笑。
“那些人问他说选我还是选那条航运线路。”
何笙抿了下嘴,“其实我是不怪他的,毕竟我只是一个举无轻重的局外人罢了,瞎了眼又被挖了腺体,只能说我命该如此吧。”
竟然还被挖了腺体,苏阮看着眼前伶仃的何笙无法想象,身为Alpha,腺体只是被咬了一口尚且就痛的要昏过去了,更遑论一个Oga被挖了腺体。
何笙长叹一口,气音消散在雨雾之中。
“好好对啊铮,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