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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还要与西土国的贵宾谈论蹴鞠,梁荷颂也不便在双菱轩久留,加上天色也不早了,所以打算回乾清宫休息。

可她离去时,却正遇上来双菱轩看望皇上的余才人。

余才人曾与她关系还算不错,大家都是不得宠的,多少有些患难情谊,也曾说过要互相扶持着在后宫苟延残喘。但因着她们都不得宠,地位又低微,是以不敢“拉帮结派”得太过明显。余才人之父是扬州府里一个小小“知县事”,名曰秀玲,人长得也钟灵毓秀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打扮简朴秀雅,小家碧玉形的女子。

“见过皇上。”

“你快起来,大冷天地上寒。”梁荷颂忙扶她。

她规规矩矩地谢了恩,不敢多瞧梁荷颂,十分紧张、拘谨。心知她胆小,梁荷颂也不多留了省得她这身龙袍吓着她,便走了。

梁荷颂方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余才人与皇上的对话。

“梁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今晚你未告便退席,方才太后很是不高兴,恐怕下回请安,姐姐难免要被数落一回。”余才人声音十分娇柔,似黄莺。

皇上那般冷情,应当不会与她聊太久。梁荷颂心道。

“无碍,你莫担忧。天寒地冻的,大晚上你不在屋子里歇着,过来作甚。你本就体弱。”

梁荷颂心下咯噔一下。怎么,怎么她听着皇上对余才人的语气,比对她的好呢……

脚底像结了冰,冻在地面了似的,梁荷颂仔细听着身后屋中的声音。身旁小太监小福子,暗暗瞟了她一眼,不敢多问,也躬身在一旁静静立着。

“月前梁姐姐说想学诗词歌赋,却不巧我一连就病了这些日子,病好了姐姐又病倒了。这事就搁置了,等过两日姐姐病好了,秀玲便来教颂姐姐诗词歌赋,可好?”

皇上满腹诗书,怎么可能会有兴趣,应该不会答应。梁荷颂刚心说完,便听里头传来两声轻轻地咳嗽——

“你擅长诗词,字写得也娟秀,是该跟你好好学学,朕身子无碍……”

怎么,怎么皇上……

“皇上,外头冷,要不再进去坐坐?”小福子是康安年的徒弟,十分机灵。

“不了,回乾清宫。”

皇上真是讨厌。梁荷颂腹诽。

·

洗漱完毕,梁荷颂躺在龙床上,枕头和被子上都似还留着厉鸿澈的味道。抓着被子猛吸了一口,梁荷颂重重叹了口烦闷的气。

皇上怎么能这样?借着她的身子,去逗弄别的女子!

梁荷颂有些辗转难眠,又翻了个身。或许是这阵子她过得太舒坦了,皇上也只是她一个人霸占着,所以……所以有些“非分之想”了。后宫中的女人,都是皇上的,而她,也只是他女人中的一个。

秀玲模样虽然不比她那般倾城漂亮,但也是清丽佳人,惹人怜惜,再说,秀玲诗词歌赋都很好,和她梁荷颂比,简直是碾压性的胜出啊!

越想,这心里头越发有些泛酸,羡慕秀玲提笔写字的模样。

皇上还夸赞她字写得娟秀呢……

“噔”一下坐起身来,梁荷颂一掀被子翻身下床。诗词歌赋,她也要好好学!只要她勤学苦干,不放弃、不灰心,总有一日,所有人都拜到在她文采之下!

没有让小太监来伺候,梁荷颂挥手一铺宣纸,又一手拿过毛笔,动作比之前流畅许多,可是……那笔尖要落纸上的时候就有些犯难了。

嘶……她刚刚想的那首诗是什么来着?梁荷颂以笔杆子挠了挠脑袋。

唉……!想不起来了!

算了,大晚上还是不宜动脑过度,还是……还是睡觉吧……

于是,放笔,上床,睡觉。

这一夜她睡得不□□稳,梦里和厉鸿澈纠缠了一晚上……

厉鸿澈如同往常那般冷脸肃穆地训斥她“蠢笨”,她先是忍耐着、恭顺着讨好着,可是厉鸿澈并没有改善态度,反而给了她一个嫌恶鄙夷的眼神。

她忍无可忍,一下将他扑倒按在铺有“床前明月光”诗册的桌上,怒喝了一顿。

“你才蠢笨!若是蠢笨就不会帮你应付大臣应付那么久了……臣妾对你那么好,皇上却一点都不知感恩,反而借着臣妾的身子接近女-色……你对得起臣妾嘛、对得起嘛……”

她怒不可遏,撕烂了他身上的不知罗裙还是龙袍,总之就是衣裳。皇上一丝不-挂,被她钳制在了身下,然后……然后他冷怒的脸突然变得温柔如水,比和余才人那般的语气还有温和许多,喊了她一声“颂儿”。这一声,直捣她心田。然后,他们扭扭扯扯的抱在一起,磨蹭啊,磨蹭……

“皇上,您不生气的时候,便是天底下最俊秀的男子。”

“颂儿喜欢朕什么样子,朕便做什么样子……”

“皇上……”

“朕在,颂儿……”

“嗯……”

磨蹭了一阵子,她说。“皇上,颂儿也会写诗了。”然后,她拉着皇上下了龙床,一脚踢开满案子看着就头大的奏章,找到压在底下的一张白宣纸。

“颂儿要写什么诗?”

她只是想了小片刻,就挥笔写下。皇上一句一句的念着她写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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