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婚似乎在哪个朝代都是惊天动地普天同庆的喜事,嵇玉就算是前丞相之女,礼部该有排场还是得有。
嵇铭虽然已告老还乡,但名义上终究是成了国丈,曾经的相府一改之前的门可罗雀,再度欣欣向荣起来。
嵇清柏与嵇铭没什么太多父女情分,自然不准备回府待嫁,他仍旧住在御龙殿里,早上送皇帝去上朝,晚上与皇帝吃饭睡觉。
曾德在两人用膳的时候,送来了礼部的帖子,里头是大婚当日要用的东西,以及朝臣送的礼,不过除了这些红名单外,檀章手里的军情书倒是令嵇清柏比较好奇。
“南疆的元铁将军。”檀章并不瞒他国事,将军书递他手里,平静道,“这几日准备班师回朝,庆祝朕的大婚。”
之前倒也有这样的传统,外战的将军十几年不回来,固守边疆,保家卫国,只每逢大日子才来都城住几日,之后再回去。
嵇清柏看了一眼,问道:“听说元铁将军英勇善战,岜落山一役,退敌千里,不知真假。”
檀章似乎只是脸皮子笑了那么一下,说:“真倒是真的,但并不是元铁的功劳。”
嵇清柏歪着脑袋,正对上檀章看自己的眼。
“他身边有个军师。”皇帝的目光像清冷的水,掠过了嵇清柏的脸,他低声道,“和你一样,大概都不是人。”
晚些时候,嵇清柏已经躺床上了,脑子里还在翻来覆去的过着檀章刚说的那些话。
皇帝分开床帐,刚准备上去就看见里头的人发着呆,眉头纠结成了一团。
大概是身份被识破后,嵇清柏便没了包袱,他白天还是嵇玉的样子,晚上没外人了便习惯变回原身,反正夜夜与佛尊同眠,睡着了就能滋养神海法力,他这点化形之术算不得什么。
先前就有提过,嵇玉的长相别说和天姿国色沾不上边,就连一句“好看”都欠奉,只一双眼睛还算又特色,但嵇清柏则不然,他虽没有佛尊那般绝色,但放在人间那也是玉树芝兰,绝峰瑞雪一般的人物。
檀章撑着头,靠在玉枕上,低头看着那人的容貌。
嵇清柏终于转过眼来,柳叶儿似的,掩在长睫下,衬的眼尾像把挠人心的钩子。
檀章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原名叫什么?”
嵇清柏笑了下,说:“我就叫嵇玉,清柏是我的字。”
檀章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对方的眉骨,往下,又停在了唇边上。
嵇清柏想到之前自己准备“睡”檀章的决心,下意识把目光移到了皇帝的下半身。
檀章眯着眼,问:“你在看什么?”
嵇清柏倒是不害羞,大方问道:“陛下不要我侍寝吗?”
檀章微挑起眉,语气意味不明:“你想侍寝?”
嵇清柏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他看着檀章,颇认真的问他,“陛下想睡男的女的?”
檀章:“……”
嵇清柏没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动怒,他后脖子又是被对方揉捏了半个时辰,明天起来肯定又青又紫。
曾德进来替未来帝后灭了烛火,嵇清柏躺在昏黑一片里,睁着眼倒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他想起先前的军书,忍不住翻了个身,压在皇帝的半边身子上。
“那个军师叫什么名字。”嵇清柏凑着对方耳边悄声问着。
檀章只觉耳垂一暖,嵇清柏的唇几乎贴在了上头,这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顷刻间就跟要烧起来似的。
皇帝哑着声,冷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嵇清柏又贴近了一些:“你不是说和我一样不是人嘛,说不定也是个神仙呢?”
檀章深吸了一口气,说:“朕只知道他姓鸣。”
嵇清柏想了半天姓鸣的神仙,才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天真,于是讪讪地准备从皇帝身上下去,忽地发现自己被箍着动弹不了。
大概是察觉身下的人不太对劲,嵇清柏只当皇帝是阴炽之痛又犯了,急忙问道:“陛下哪儿痛?”
皇帝嘟囔了一句,嵇清柏没有听清,折腾着要给他施法。
“你别动了。”檀章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放软了声音,闭着眼,轻声道,“朕被你弄得,心口都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