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寒意。
城门边的布告栏上,张贴着两张被雨水浸湿了的缉捕令。左方缉捕令的少年,意气风发,眉眼间尽是张扬,正是丁一。而右边的缉捕令却不似左边一般清晰,雨水将墨迹都晕开了去,上头的人像模模糊糊看不细致。
布告栏前,有二人驻足于此。
这两人,一人身着白色裘衣,手持油纸伞,却也挡不住绵绵的细雨,水珠密密地挂在发间,些许碎发湿透后贴在苍白的脸上。另一人则身形佝偻,头戴斗笠,身着蓑衣,遮盖住了面貌。
“你的缉捕令还真是够敷衍的,生怕真有人抓住你似的。”那看似身形苍老的蓑衣下,传出了清亮的声音,“看来,你这王二公子的身份有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好用吗?”身边的白衣公子以极低的声音叹了口气,“不过是,王家丢不起这个人罢了。”
“怎么?你在王家混的这么差吗?”
“那里尽是些唯利是图,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那白皙的脸皮上荡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是在说一个逗趣的笑话,而他的手却紧紧攥着伞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有些发青。
“这世上,谁不是为了利益?”斗笠下的声音忽地低沉了下去,“不吃人,便要为人鱼肉。”
“你倒是更像王家的儿女。”林风指节一松,转过头,刚好能瞧见身边人的斗笠,随即露出了笑容,肩头也放松了下来。
那人却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推起斗笠,露出了脸庞,和那缉捕令上那个狂妄的少年,一般无二。“你跟着我,又是为了什么利呢?
丁一紧紧盯着眼前人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找到答案。
“你随我去一个地方,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林风的神情并未有丝毫变化,语气轻松的像是同好友发出午餐的邀约一般。
“好。”这世间恐怕没有丁一不敢去的地方。
烟雨巷深,二人辗转,终于停至一小宅院前。
院中栽种的一株桂花树从围墙边上探出头来,撒下点点金。宅院暗红色的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略有些发锈的铜锁。林风轻步走上前,捧起那枚铜锁,用手指轻轻摩挲表面的锈迹,宛若情人低语。
丁一站在一旁,踌躇未上前,硬生生把——需要我帮你开锁吗?这样煞风景的话咽了回去。
片刻过后,林风叩响了门环。
“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
一声声不紧不慢,短促却有力,如此清晰的叩门声,未被那落雨声所掩盖。叩门声止,门内未有任何回音。丁一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样的缓慢,上前一步道:“我看这锁锈的厉害,你的朋友怕是离去已有一段时日了。”
“她不会离开……”林风话音未落,一阵婉转的琵琶音从宅中传出,与雨声相和,似珠落玉盘。还未待细细聆听,只见林风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擦拭得极其光亮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
“原来你有钥匙?”丁一诧异地望着他,“那你还敲门。”
林风侧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去别人家做客,总归要客气一点不是吗?”这一瞬间,丁一感觉他又变回了那个不知所图的王家二公子。
二人步入院中,丁一发现院内的一切都是修葺一新,整整洁洁的,不似其之前猜测的那样破败,不由捅了捅身边人,悄声道:“该不会是你金屋藏娇吧?”
“丁兄又胡说了。”林风未作停留,直接往正厅走去。
正厅中已经烧热了暖炉,温上了茶,隔绝了屋外的湿冷。丁一慌忙脱去了蓑衣,迫不及待地喝了口热茶暖身,茶一入口便跳脚道:“这茶怎么这么苦?”
“抱歉,不知公子带了客人来,我这就去给姑娘换盏清甜的茶。”轻柔的声音从内厅传了出来。
二人闻言,脸色都是变了几分。
厅内之人怎知我是女子?丁一一时不知该辩解还是干脆承认是好。
林风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心中无奈道,她的嘴还真是快。
不一会儿,厅内人便端着一盏茶款步珊珊而出。丁一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梳着最为简单的发髻,发间只有一支白玉和些许桂花点缀。那一身杏黄着白的袄裙,衬得她肤色雪白,似若凝脂,未施粉黛,明眸皓齿,宛如画中人。
那略显清冷的脸庞,在见到林风的那一刻,露出了笑容。
“这是林某的好友,鬼手丹青任平生的师妹平素。”林风瞧着丁一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看,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金屋藏娇的胡话,忙上前介绍。
丁一回过神来,朝前一拱手:“在下丁一。”随即又一屈身,道:“姑娘美貌,我方才多有失礼。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任平素掩嘴轻笑,上前扶起丁一,笑盈盈地说:“叫我阿素便好。原来,近日把这江湖搅的乱七八糟的丁一,是个姑娘家。”
阿素见二人未曾接话,愣在原地,又瞧着丁一是作男装打扮,只能赶紧给自己解围道:“丁一姑娘,你可别恼我,我这一门就擅长描骨画貌,你就算身着男装,我也一眼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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