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清幽,隐隐传来马车声,声声急促。
林中的鸟儿四处飞窜,始闻得那马蹄声,车轮声,逐渐逼近。拉车的马,是上好的良驹,一身赤色的毛油光水滑,蹄子踏在地上铿锵有力。
驾车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妪,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紧握缰绳的右手却十分稳当。
马车内,一位形容憔悴的老者,正闭目养神,细细看去,可见其手腕被纱布缠住。此人正是于前几日,痛失爱子,家破人亡的裘家家主。不过寥寥数日,却似苦渡数十载,一夜悲白头,日日挫心智。
车厢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她的发高高束起,眉宇间透着英气,腰间是一条深红的鞭子。女子时不时望向裘仞,却是始终未发一言。
忽地,那马儿开始高声嘶鸣,蹄下乱踏。一柄弯刀,乘风而来,稳稳地钉在了车门框上。几乎是同一时间,车厢中的二人破窗而出。
那驾车的老妪,紧紧地攥住缰绳来控制住受惊的马儿,而她略有些浑浊的眼眸,亦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待裘仞看清那弯刀之后,脸庞开始扭曲起来。恐惧,憎恨,懊悔,同时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林间一片寂静,唯余风拂叶的簌簌声。红衣女子守在裘仞身前,将其护在身后。而那老妪仍稳稳地靠在马车上。
敌暗我明,不可妄动。
岂料,饱受打击折磨的裘家家主,此刻,终是受不住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崩断了他的最后一根弦。
一时间,爆炸声,惨叫声,纷纷涌入他的脑海,眼前浮现出爱子惨死的模样,以及那一夜冲天的火光。
“啊…”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开始声声哀叫。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打碎了对峙,红衣女子脸色惊变,快速后退,欲拉起此时已疯魔一般的裘仞。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疾风一般,向那二人掠去。
红衣女子无暇他顾,立马抽出腰间鞭迎战,出鞭疾劲,狠狠向来人甩去。
那身影轻巧地点足于鞭上,不言一语,借由鞭的回劲,更是飞速向那女子靠近。那女子收鞭不及,眼见黑衣人向自己逼近,瞧见了他从黑衣间探出双手,袖间闪过金属的光芒。
“丁一!”几乎在女子喊出声的同一瞬间,一条粗糙的马鞭蓦地出现,紧紧地缠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将其拽落掷地。
“凤生姥姥。”黑色的斗篷下传出微微沙哑的声音,“看来栖梧派还真是重视啊。”
只见那原本应在马车上驭马的老妪,手持马鞭,将那红衣女子和裘仞一同护在身后,缓缓道:“既已认出了老身,便自行离去吧。”
那红衣女子听得姥姥竟任由丁一离去,一时心有不甘,欲上前阻拦。
“勿生事端。”
话虽是说给那女子,而凤生姥姥的双眼却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那就恕在下得罪了。”话音还未落,那人便率先出手,凤生姥姥早已料算到,从容相迎。
世人皆闻丁一轻功绝佳,又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袖中短刃,自是要避开,攻其腰腹。凤生姥姥手中的鞭子便直冲他腰部而去,那原先粗短的马鞭,竟伸展开来,紧紧缠在其腰间。
袖中短刃出手,那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割向其腰间的马鞭,却只余下浅浅的痕迹。黑衣人似是未曾预料到这般,只叹了口气,开口道:“也唯有凤生姥姥还算是坚持本心。”
这莫名其妙的言语,说的那老妪面色一沉,心中疑窦丛生。
“姥姥小心!”红衣女子见那黑衣人袖口一展,一枚弹丸飞出,忙提醒凤生姥姥,其话音刚落,四周便是浓烟骤起,一时间无法辨物。
“怎的忘了他还有这些下作手段。”凤生姥姥只觉察到手中的鞭子一松,有些恼怒起来,又忙喊道,“护着裘家家主!”
见无人应答,姥姥心下便暗道不好,忙凭着记忆和双耳辨声,细细摸索。
烟雾中,只听得有个声音咿咿呀呀地唱着:“自想前缘……结下……何因果?今生……遭折磨……”
令人不寒而栗。
待得浓烟散去,凤生姥姥迅速查探四周。只见裘仞跪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微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红衣女子已被那歹徒挟持而去,不知所踪。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裘家家主,而是栖梧派。”姥姥终于醒悟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次日。
清晨的阳光还未爬上门前的梧桐树,朱红色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浅黄色衣衫的女子手持着扫帚,走出门来。
天还未大亮,女子隐隐瞧着门前的石阶下,有个黑黢黢的影子,看不太真切。
“何人在那?”
见无人应答,那黄衫女子便上前查看。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栖梧派,不少门人涌出门来,看到那女子跌坐在地上,满目惊恐。那黑影,竟是一具跪在栖梧派门下的尸体。
尸身背对着栖梧派,面向着前方,似乎是在替整个栖梧派,向天下人请罪。
“大师姐!”终是有人鼓足勇气上前查探,认出这具尸身的身份,正是昨日被那贼人掳走的栖梧派嫡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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