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张子尧赶到,只来得及伸手接住一片被裂骨掌震碎的面具残片。
他手中捏着这一片覆满冰霜的碎片,一步步向着眼前的女子走去。
女子察觉到自己失了面具,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的僵住。她白皙的脸庞因着裂骨掌的寒气而失了血色,愈发显得这张清秀的脸庞清白无辜起来。
张子尧在看清女子容颜的那一刻,便愣在了原处。他自然早就见过丁一的画像,只是那鬼手丹青只当她是个男子,那样的眉目放在男子身上不过是清新俊逸,最终所作也只是重在绘神。
青丝绾发起,眉目落星辰。如今的她,脸上全无丁一那日战擂之时年少轻狂的傲气,也断断没有妖女嗜血杀人的疯狂神色。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处,立在那轮明月之下,眼神清明,宛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却要只身承担起上一辈的是非恩怨。想到此处,张子尧的眼中浮上了一抹怜惜,缓缓开口道了一声:“丁一姑娘……”他的声音轻柔而克制,似乎是怕惊了眼前之人。
“啊!……啊!”惨叫声打破了整个院子的寂静,长廊之上,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边喊便冲着中间奔来。
“儿啊!”彭老四最先认出了那身影正是自己身中蛊毒的儿子,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啊……救救我!……爹,娘……救救我。”彭公子还未走到众人面前,便倒在地上,痛苦地浑身乱抓起来。细细观察,便可看到有蛊虫在他的皮肤之下,肆意爬动噬咬,那便是钻心之痛。
“姜掌门不是说暂时压制住了吗?怎么会这样?”凤姑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转而向彭老四说道,“定是那妖女又催动了蛊虫!”
“妖女,我跟你拼了!”彭老四眼见自己的儿子生生从身上抓下血肉来,顿时失了智,满目皆是疯狂之色,随手提了兵器便向女子袭去。
正等着你来呢。
女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脚下步伐轻踏,便快速地迎了上去。
“不要!”张子尧还未来得及制止,女子手中那柄冰冷的长剑便已划过了敌人的咽喉。
彭老四从空中跌落,如注的鲜血从他的颈部喷涌而出,他怒睁着双眼,张了张嘴,未说出半个字来,便断了气。
而另一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身中蛊毒的赤龙会少主倒在地上,整张脸已变成了黑紫色,浑身的皮肤都被抓烂了,血淋淋的令人不忍直视。
一个赤龙会的弟子伸出手,颤抖着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便猛地跪在地上,哽咽了起来。院中的赤龙会弟子见状都纷纷跪了下来,朝着彭老四的尸首叩首掩泪。
自此赤龙会彭家一门,便再无传人。
女子收了剑,抬手擦了擦方才溅到她脸上的血迹,眼中毫无波澜。她的一身白衣被鲜血浸染,已分辨不清究竟是她的血还是敌人的。
“二长老……霍老前辈……”凤姑的眼中已然没有最初的傲气之色,她不甘心,她怎能甘心?姜清离那个贱人已经抛下他们走了,现在唯有请这两位前辈一起出手,才能有些许胜算。
“凤姑,本就是我们要报仇,怎好让二位前辈拼命?”自始至终未曾出手的裘仞突然站了起来,他望着眼前这个杀人无数的妖女,这个杀死他儿子,使他家破人亡的血海仇人,竟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后缓缓说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丁一姑娘若是要来取老夫的这条命,为望一山庄报仇,老夫断然没有任何怨言。可你不该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我儿有何过错?栖梧派、长清堂、赤龙会的子弟们又有什么什么过错?”言至激动之处,裘仞的声音也抬高了起来。
“裘前辈既然如此说,我倒也想问问。”女子气急反笑,一双明亮的眼眸之中盈满了痛意,高声问道,“望一山庄庄主一生侠义,锄奸扶弱,有何过错?夫人悬壶济世,救万民于水火,有何过错?望一山庄整整一百八十五条性命,又有何过错?”
一旁的霍家老者和尧山二长老闻言,皆是面露疑色。望一山庄不是无恶不作的邪教吗?又何谈侠义之道?
凤姑瞧见众人脸色的变化,忙厉声喝道:“妖女!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望一山庄这个邪教,早已被各派众人剿灭,岂容你这个邪教之后在这胡言!”
“瞧见了没?”女子不屑地瞟了一眼凤姑,转而向张子尧说道,“疯狗听不进去人言,只会乱吠。你难道还指望和畜牲化解恩怨?”
“丁一姑……”还未待张子尧开口答话,整个院中便响起了急促的哨音,声声疾戾,正是那离魂陵的哨声。
哨音阵阵催魂离,殒龙网下命不归。
凤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吹响哨音的裘家家主裘仞。这……便是他最后的杀招吗?他竟……竟向那群“恶鬼”求助。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柄长剑便从裘仞的身后袭来,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持剑之人,玉冠束发,眉目张扬,正是岐门的二弟子景连。此时,他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眸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岐门早先便得了消息,知晓裘家家主裘仞为报家仇,同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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