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熬临桦是位代课夫子,刚从律学馆毕业,不仅专业知识过硬,而且相貌出众。
独孤慧芬考核过他的学识,觉得他非常棒,问他明明有许多选择,比如去县衙考师爷,为何要来这里做代课夫子?拿着微薄的薪水,都不足以养家糊口。
他说小生幸运,祖上有点薄产,无须自己养家糊口。感念王妃尚且可以放弃安闲富贵而义务为民做事,自己作为一名热血男儿,为何不能步王妃之后尘?
这说得让独孤慧芬很感到:“若人人都像熬夫子这么想,大汤何愁不强大?!”
小桃则不仅仅欣赏熬临桦,更多的是仰慕,见着他心儿就砰砰直跳。
“王妃,听小桃说,近日学馆资金紧张,小生这里有点余钱,反正用不着,便捐与学馆吧。”熬临桦说完递给小桃一个钱袋。
小桃打开袋口往里一瞅,惊叹:“哇,都是金豆子!够我们很久很久的花销了!!”满眼佩服地看着他,“熬夫子,你怎么这么有钱!”
独孤慧芬拿过钱袋,退给熬临桦:“我们不能收,你愿在这里教孩子,已经帮了学馆很大的忙,怎能再让你破费?”
“王妃别把小生当外人,小生吃住在学馆,真的无须用钱,能多对学馆有点用,心里头也开心。”熬临桦抓住独孤慧芬的手,把钱袋硬塞回她手心。
“那——权当借吧,等学馆周转过来,我定会连本带息归还熬夫子。”
“能为王妃做事,小生心甘情愿。”熬临桦上前一步,低头看着独孤慧芬,手握得更紧了。
独孤慧芬感觉不自然,拔回自己的手:“大家都是为学馆,学馆所有的人都会记住熬夫子的雪中送炭。”
熬临桦见独孤慧芬始终公事公办,捏把着自己的手:“那小生不打搅王妃休息。”也不啰嗦,赶紧离去。
小桃瞅着他的背影,半天都不舍得挪开视线。
等关门回到案几边,还在那里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无缺的男子呢?”
独孤慧芬笑了笑,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小桃,你就当是做做梦罢了,熬临桦学的是律法,当知良贱不通婚,你俩压根儿不可能。
这个世界并不公平,官私奴婢、童仆、妓女皆为贱籍,无人身自由,不能自行择偶或匹配良人。若与良人结亲,则“犯者加罪。”
小桃或许不知道这个规矩吧?
若是如此,将来自己一定要撕了她的奴契,让她恢复自由身,可以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男子。
就算如此,她与熬临桦还是不可能。
尽管熬临桦竭力在掩饰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只是讼师的儿子,继承父业学了律学。
但就算有些讼师很能赚钱,赚的也是辛苦钱,绝无可能像他那样一拿就能拿出一袋子金豆子出来捐献。
他手中这一袋子金豆至少有十两,十两金子,相当于四百个百姓一年的田租。
他应该是没有钱的概念才随手拿出。
既然没有钱的概念,就说明他压根儿不是普通人家出生。
他平时的言谈举止,更与独孤慧芬在太学所遇见的那些世家子弟相似。
因此独孤慧芬判断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为何如此,她不想去细究。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是热血男儿,想步自己的后尘为民做事。
世家子弟与庶民通婚尚且会被认为“失类”,譬如南梁大臣将女儿嫁给庶族满氏,受聘钱五万,既被御史中丞弹劾,说他“唯利是图,玷污流辈”。更何况小桃只是独孤府一个世代为奴的小婢?
小桃却单纯得很,大约是到了思春的年纪,开始在意自己的容颜,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叹道:“王妃的大眼睛分一半给小桃,小桃也不至于长得这么寒碜。”
独孤慧芬认真地打量她的细长丹凤眼:“你的眼睛有你眼睛的美,配在你脸上,格外地出彩呢!为何非得长成我这样?长成我这样,也不一定能找到良配,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小桃听出她话里有伤感,安慰道:“小婢看得出灵王很在意王妃——”
独孤慧芬打断她的话:“不要再提他,睡觉。”
其实,哪睡得着,小桃只要一提他,他就格外地会捣乱,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天气也不作美,倒春寒,本已花开的季节却急速降温,以致半夜下雪,寒湿之气进了她的骨髓一般,搅得她一夜没睡安稳。
第二日,她起得晚了些。
是后院菜园里那些孩子的笑声把她吵醒的。
都到了上种植课的时间,看来是真的很晚了,小桃怎么不喊我起床!她一边埋怨一边下床穿戴。
腰带还没系牢,就听见急促的喊叫声:“有人掉井里了!救人啊!救人啊!”
她急忙赶去,只见孩子们惶恐地蹲在地上不敢站起来,教他们的贝夫子则趴在井口,一个劲儿地对着井里喊:“别慌,别慌,手抓着井壁,脑袋露出来。”
独孤慧芬往井里看,掉进去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水,手慌乱地扑腾着,头不时地沉下去。
再这样子下去,那孩子非呛死不可!
她扯下自己的腰带,又扯下贝夫子的腰带,两个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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